王曉芮
【摘 要】李汝建導演別具一格的記錄風格和敏銳的生活觸覺,為其創作注入源源不斷的活力。1985年他進入大連電視臺先后從事電視廣告、電視劇、電視專題片、紀錄片等創作工作,創作影視作品幾十余部,獲獎頗豐。此外,李汝建導演致力于紀錄片的教學研究以及紀錄片精神的傳承,為大連市眾多高校培養了專業化的紀錄片人才隊伍。
【關鍵詞】紀錄片創作;紀錄片精神;紀錄片風格;李汝建
中圖分類號:J952 ? 文獻標志碼:A? ? ? ? ? ? ? 文章編號:1007-0125(2019)29-0070-03
在中國紀錄片不斷注入新鮮血液的條件下,國產紀錄片如何能夠真正立足于國際市場,李汝建作為老一輩紀錄片人,作出了杰出的貢獻。獨樹一幟的語言形態、中國畫式的詩意鏡頭、貼近生活的題材選擇、情感真摯的表達方式建構出其獨特的紀錄片風格。
一、發掘生活之美的紀錄片行者
魯迅美術學院畢業后,李汝建進入大連電視臺,雖然在紀錄片的創作上算是“半路出家”,但是1997年的處女作《球童》獲得業界廣泛好評。縱觀其導演的作品,似乎很難梳理出一條清晰的脈絡,他沒有固定的慣用手法,只是跟著自己的感覺走,尊重自己的思想,作品中體現出深厚的人文關懷和觀照現實的力量一脈相承。
(一)用時間“熬”出故事。七年、兩年、一年,這是李汝建拍攝一部部紀錄片的時間,《老宅·七戶·七年》從2003年開始拍攝至2010年完成,歷時七年之久,影片展示了蝸居在老宅里的人們的真實生活。片子完成后,李汝建親自送到大連市政府相關部分,引起了大連市政府相關部門的重視,將老宅納入了市里的動遷計劃之中,加快了老宅的搬遷,為生活在老宅的98戶人家找到了希望。2002年的《海路十八里》第一次為他帶來了國際大獎,這部片長21分鐘的紀錄片,通過記錄一條走了二百多年的海路,展現了大連海域漁民的生存狀態和生命體驗。全片沒有一句解說詞,客觀、真實正是這部紀錄片的特點。2014年,時長90分鐘的《京劇·八達倉》再一次包攬了大大小小的獎項,李汝建并不是京劇愛好者,對于京劇題材他以一個外行的角度發掘了臺下的故事、京劇發展的無奈,以及演員們的堅守、夢想、執著。交叉敘事也讓觀眾走進演員們的內心世界,他們在舞臺上演繹著王侯將相的故事,而李汝建的鏡頭里記錄著他們的追夢故事。沒有時間的堆砌不會發掘打動人心的故事,沒有紀錄片人的堅守,就沒有最后影像的呈現。
(二)用生命“熬”出生態變遷。2004年,《農夫和野鴨》的上映再一次將李汝建推到了公眾面前,似乎國際評審人對這個地方臺導演的紀錄片情有獨鐘,這部紀錄片將生態、生存、環境的矛盾真實地展現在人們面前,斑嘴鷗的繁衍與人類的耕種作為兩條主線交替進行,孰輕孰重?《黑尾鷗之生死》獲得第九屆世界自然·野生生物映像節亞洲大洋洲獎,與央視紀錄片《敦煌》并列第五屆“紀錄·中國獎”一等獎,提出了中國紀錄片的生態課題。片中選定了一對黑尾鷗作為主角,通過發生在黑尾鷗身上的故事如互爭巢穴、求偶、孵化等,來探討人性中的弱肉強食、愛與奉獻、母愛,用鳥的故事來反思人的特性,跳出了傳統生態保護的題材,加入了大量的導演的思考。通過傳播生態知識,增強了觀眾的生態認知,展現了生態之美,同時揭示了生態危機,構建出科學的生態倫理概念。
(三)用苦難“熬”出人生秩序。《這是我的家嗎?》以大連春天養老院的一位老人進出養老院為主線,記錄下老人們的生活。在家里呆了一輩子的老人,來到一個陌生環境,身邊沒有親人陪伴,他們能適應嗎?不能自理的老人和子女是如何相處?片中沒有對子女的批判,更多是面對這種情況的無奈、心酸。老人晚年的家到底應該在哪里?《工地》《老宅七年七戶》都記錄了社會底層人民的心酸,但同時傳遞出的是他們對生活的渴望,李汝建曾說:“優秀的紀錄片,會傳遞知識,讓你有所學;會引發你的共鳴,讓你看到自己、看到熟悉的人;更會讓你在精神上有所升華,讓你不絕望有力量,對良善、美好、愛充滿向往。如果一個紀錄片導演只關注社會陰暗面,那真是沒良心,人生已然很苦,為何還要把傷疤再撕開一遍?”①《蘋果樹下》胡萬增一家的遭遇令人感慨,種植三百多顆蘋果樹的辛苦,養育一對患有精神疾病的兒女,生活的坎坷,像一座座大山壓在這個家里,但我們在片中看到更多的是面對種種磨難,一家人對生活的堅持,對生命的尊重。這部片子在引起廣泛關注的同時,也為老胡家的蘋果打開了銷路,帶動了整個村子的經濟。李汝建在對《蘋果樹下》的創作中談道:“片中所反映的一切都不是我想象出來的,完全是意料之外的客觀存在,我所能做到的就是用我的眼睛、用我的內心去觀察、去感受,并及時準確地把我沒想到的、出乎我意料的事情記錄下來,呈現給觀眾,而非憑一己之愿去構想、去設計、去說教。”我國著名作家梁曉聲寫了一篇名為《<蘋果樹下>與“廣告扶貧”》的文章,這一點也是李汝建未曾意識到的,這也正是一部優秀的紀錄片的魅力所在,總能帶來意外的收獲。
從《海路十八里》《行進中的有軌電車》《一天又一天》到《老宅2003》,再到今天的《蘋果樹下》,幾部作品均飽受業界內外的褒獎與爭議,他打破了紀錄片必須要有解說詞和背景音樂的慣性思維,打破了記者不能入鏡的原則,向紀錄片界展示了別樣的記錄手法。作品從對于個體的關注到對群像的演變,從對表現形式的探索回歸到客觀陳述自然流露出人文關懷,用自己的生命去陪伴另一個生命,去體味另一段人生經歷,他所記錄的不僅僅是當下而是一個時代。正如他自己所說“作為一個紀錄者,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個轉角會遇到什么,因為生活遠高于你的想象。而當你記錄得越深入,困惑、茫然,甚至絕望,也會與日劇增。只有順應變化,經歷多次崩毀,改變自己,才能有認識上的一次次超越。”客觀真實的記錄,優美而富有詩意的畫面,對紀錄片形態的探索和紀錄片精神的守護,形成了獨特而又穩定的紀錄片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