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怎樣的水中（外一首）

■曹樹瑩

青港湖離城市的中心很遠

卻與我很近 在每一個有風

或者無風的日子 我穿過它小小的堤壩

消失在一些白鷺盤旋的香樟樹林

湖泊都被封侯了

距離使青港湖保全了自由之身

我可以下水摸魚 還可以光膀子游泳

在夜里 常舀一瓢月光洗凈我的日子

在我心跳加快的時候

我愛在湖邊一個人靜靜地坐著

把腳伸進水里 那小魚小蝦就圍了過來

這曠世之愛從我的腳底一直癢到心里

更多的時候我惶惑

不能保證你恬靜的流水

會被怎樣的時間之劍所傷

在怎樣的水中 我們再次相逢

資陽人頭蓋骨化石

三萬五千年之后 才知道泥土敵不過頭顱

腸子可以腐爛 骨頭也可以成為泥土

唯有頭顱 時間將它掏空了 卻依然故我

眼珠子沒有了 眼眶還在 還能注視

你的子孫們

你再不能走到陽光之下了

炫目的光芒容易煽動眼睛對眼睛的背叛

白芒芒的光芒其實與黑色毫無二致

還能看到什么呢 還想看到什么呢

我情不自禁地撫摸著自己的頭顱

這一捏就碎的腦殼 愧不敢當你的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