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羅衫袂迎春風：20 世紀的服飾變遷

賀杉

河南大學文學院，河南開封 475000

服飾既是物質文明的結晶，又具精神文明的碩果。服飾沉淀著一個時代的社會心態與精神風貌。在二十世紀這個風云變幻的年代，人們的衣著服飾亦大大改變，有著鮮明的時代文化特點。服飾與時代的腳步一同前進，越羅衫袂迎春風。

一、演變背景

在風雨飄搖的二十世紀，中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政治格局日新月異，服飾也隨之生變。服飾的變化體現了特定歷史舞臺下的時代印記。

在這個特殊的時期。一方面，清王朝地主階級逐漸走向覆滅，大廈將傾，積貧積弱。舊的統治正在垮臺與掙扎中，冬天行將結束。另一方面，中華民族為反抗列強侵略爭取民族獨立而英勇斗爭，春天即將到來。這百年間社會上發生了四次歷史巨變：1912 年的辛亥革命將封建帝制推下歷史舞臺；1949 年新中國成立使中國半殖民地半封建的歷史結束；1956 年社會主義制度的建立使中國確立了社會主義制度；1978 年開始改革開放，中國逐漸走向繁榮富強。百年間的政權歷經了清王朝晚期、中華民國臨時政府時期、北洋軍閥時期、國民政府時期和新中國時期。這動蕩不安的百年間，社會的發展日新月異，也為服飾文化的變化提供了社會背景。

二、演變歷程

清朝服飾呈現出保守型、封閉性、等級性的特征。至二十世紀清朝后期，滿族服飾日益簡化，便于勞動著裝。史書便有“宮袍截作短衣裳”之記載。而在同治至光緒的短短數年間，婦女的服飾由原先美觀有余而實用不足的寬衣大袍變為貼身便于活動的窄袖。

清末民初，衣服式樣漸趨多樣化。而此時的大家閨秀，多“衣裳樸素容幽靜”。當時的“程度絕高女學生”的常見穿著便是上穿短衣下著百褶裙，一副天然去雕飾的模樣。

辛亥革命后，民間“斷發易服”的思潮一時高漲，服飾展現出中西結合的特點。男士的中山裝開始流行，改良后的長袍馬褂也依然有人鐘愛。女性不再束胸，放足成為歷史之必然。受此影響，高跟鞋與脫胎于滿族傳統服飾的旗袍便大行其道。

及至解放，新中國奉行“一邊倒”的外交政策，于是蘇式服裝便大行其道。“布拉吉”、列寧裝成為新時尚。而這種蘇式服裝隨著中蘇關系的惡化不就后便銷聲匿跡。六十年代的服裝變則得單一化，沒有服飾區別，一色的軍裝統領了服飾。服裝成為政治立場的象征。

改革開放后，服飾之變多姿多彩。服飾功能從保暖轉向審美。服裝色彩、款式多樣。服飾生產全球化。女性服飾以能展現玲瓏身材為佳、男性服飾以能展現精神面貌為宜。個性求異也成為穿衣新潮。

三、演變原因分析

1.社會制度的變遷。社會制度的變遷大大影響著人們的服飾形制和穿衣風格。中國素有“衣冠之治”，即通過裝束打扮來標榜人們的地位。如清王朝奉行“剃發易服”，以漢人改著滿族服飾來鞏固自己的統治。衣飾隨統治階級的變化而變革。二十世紀的中國服飾經歷了從單一保守旗裝到到新中國多樣性服飾的變革。

2.外來文化的影響。外來文化悄然地影響著審美趣味與穿衣時尚。隨著改革開放的進程，服飾受外來文化的影響更甚。外國時裝表演，讓改革開放的中國人大開眼界，紛紛群起效仿。牛仔裙、工裝褲成為新時尚。

3.思想認識日漸開放。人們思想不斷開放，從保守時代的以保守為美到現在的以張揚個性、突出人性美為主導。如女性追求曲線玲瓏之美，著裝注重凸顯胸部。思想的不斷開放是人們對于穿衣的接受程度也大大提升。

4.媒體的宣傳。大眾報刊、月份牌廣告、服裝展覽會等成為了流行服飾的推手。人們或多或少的模仿著媒體上的服飾打扮而對自我進行包裝。

四、變遷影響

（一）有利影響

1.等級制度日漸瓦解，平等觀念漸入人心

由于服飾的一元化、同質化，從打扮上判定身份日益艱難。特權標識被淘汰，“紈绔”與“布衣”的衣著差距漸漸縮小。是貴是貧，是官是庶都不能再通過衣著來簡單地判定。與從前按等級穿衣的社會大大不同，服飾上的變遷使得平等觀念漸漸深入人心。

2.女性社會地位的提升

在飽受壓抑的古代社會，女子只能小心的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被人瞧見了玉足即為奇恥大辱。三從四德、婦道貞操將女性的美緊緊鉗制。女性被物化的很嚴重，而“女尚男裝”則是女性的反擊，秋瑾從日本留學回國后便一直是男子裝束。女性穿衣自由化是對女性的尊重，標志著女性不再需取悅男性審美。女性的地位也大大提高，促進了男女地位日漸平等。

3.促進社會心態健康

封建社會畸形的審美讓男性對于女性腳的大小斤斤計較，按照嚴格的尺寸劃分為金蓮、銀蓮、鐵蓮等。認為小腳類似女性的生殖器，帶有某種性暗示的色彩。在封閉至極的年代，人們的正常心理被教條和倫理緊緊壓制，審美也病態畸形。放足之后，社會上逐漸接受代表天然美的天足，人們的審美心態漸趨自然健康。

4.加快了與世界交流的步伐

服飾作為一種生活必需品，服飾文化與世界漸趨同質化，也讓我們逐漸與世界接軌，與世界的聯系日益增多。

5.加速清王朝的分崩瓦解，促進民族融合

服飾上的排滿使得人們“脫牛馬之羈”的愿望日益強烈。人民的激烈反抗加速了滿清走下歷史舞臺的腳步。服裝的一元化讓左衽、右衽這類憑衣領判斷民族的特點消失，“南蠻北夷東狄西戎”觀念日益淡化，促進我們統一多民族國家的融合。

6.推進了設計里藝術專業的發展

時裝要求式樣新奇，匠心別致，獨出心裁，催生了服裝設計業的發展，從而能夠培養大批的設計人才，推進了我國設計藝術學的發展。

（二）不利影響

1.崇洋媚外思想大行其道，民族服飾文化日漸凋零

在服裝打扮上一味學習外國，導致現代女性穿衣風格分為明顯的日韓風以及歐美范兒。一水的西服洋裝將漢家衣裳沖擊的無處可走。漢服、唐裝漸漸遠去，被歷史束之高閣，古老中國的服飾的華彩樂章逐漸失落。縱然有如火如荼的漢服復興運動，但短時期也難把漢服拉回人們的關注視線。

2.服飾倫理化意識淡薄

根據國際慣例，參加正式、大型的宴會時，均宜著正裝。但是在休閑文化日益肆虐的今天，許多人把休閑誤以為隨便。經常不顧場合，不顧倫理化隨意穿衣。年輕人中，“嘻哈”文化服裝亦不合時宜地出現在各種場合。各種服裝倫理化的意識日漸淡薄。

衣服是文化的表象，文化是衣服的精髓。正同人的面相，“心慈則貌美”，衣服亦如是。二十世紀的服飾變遷史，從某種意義上說，也是一部濃縮的時代變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