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外二首）

柏 相

母親，你懷胎十月

生下了我

弟弟、妹妹和我

是你彈奏了一生的三弦

你給了我乳汁

我卻還你以眼淚

你給了我整個世界

我卻只能還你：一塊墓碑

祈禱

母親

請允許我沉默

悲涼

隱忍。

請允許我愴然。

請允許我是眾星之中最不起眼的一顆

與宇宙的浩渺

骨肉相連。

母親

請允許我恨

請允許我愛

請允許我用淚水澆鑄雷聲——

并安頓閃電。

與母書

母親，在去天堂拜會你之前

我在塵世的眉塢城還要持韌好久

你走之后

父親很好，弟弟妹妹很好。還有

上宋村也挺好

現在，我還是那個從不貪心的人

一樹雀鳴，一株菊開

照樣讓我癡迷

一池殘荷，一抹衰草

同樣讓我憐惜

我知道，我絕不可能

給這個世界的每一堆玻璃渣都鋪上紅地毯

但我可以，穿上你留給我的那雙千層底

走過這個世界的每一處荊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