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一切都是虛無

孔曉巖

眾生相

陌生又熟悉的人，像霧里的樹

推理劇，懸疑劇磨亮了葉子

我不是令你好奇的，不過是劇中弄丟自己 的小人物。

“本來，你的死活與我何干？”

這句子，和半夜的閃電一樣干脆

窗外有棵樹，落葉埋在根部，

雨水把它洗了又洗，埋了又埋

我臉上，眾生相

你說，叫你如何將它洗了又洗

城堡

門框拿掉吧

卑微的蟲子早已爬不出四月

精致的個人主義正在狂歡

泡過的酒，喝醉月亮

月亮見過許多人，轉身便不再遇到

你取回鑰匙，想打開村莊

卻怎么也擰不動

蟲子重回體內時

你說，想起卡夫卡

花園和月亮平和睡去

你和那朵紫色懸垂露珠的花一樣

至死，都無法走入這城堡

你說一切都是虛無

一個字都留不下的，你說。別去想，貓耳 朵狗尾草

磚瓦上雨水印子，長笛短調開出的合歡，

人們往返于漏檐下，習慣聽遠處傳來小曲兒

多年后，這些字和干涸的小水溝一樣，不 值一提

我撕掉的詩在雨里，傘忘在夢里。

半截水袖子是張舊報紙，異鄉在上面變得 清晰

你突然沉默，鴿子飛走

我耳朵里流出來小引的詩句：誰的孤獨像 一把刀

殺了黃河的水

有人唱出來：誰的孤獨像一把刀，殺了 黃河的水……

不見血。

徒有冰冷

白過白云，白過梨花

白過遠嫁的白裙子

白過皺滿額頭的雪，更白過雪上

凍結的河握著的雪亮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