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李少君《海天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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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指算來,李少君在文化的邊緣之地待了30年后,再升遷到政治與文化的中心北京,這應該是其文化生活中的一個絢麗的重要性事件。他是海南省建省初期第一批到海南的資深文化闖海者。他的闖海經驗以及文化的基礎建構除了珞珈山的浸潤外還有同著名作家韓少功等人的賞識息息相關。對李少君我是既熟悉又陌生的。上個世紀末,通過小說家梅菁認識他,那個時候梅菁還沒去美國。一晃20多年過去了,梅菁在歐洲的孩子也上大學了。特別是近幾年來,少君聲譽日隆,一日千里,遠播詩壇,這當然同其擁有的語言資源、話語權力和環境有一定的關系。誠然,在生態詩學之路和理論建構下是花了一番深功夫的。美國自由意志主義哲學家黑茲利特說:詩不只是局限于書本中的詩行,詩是心靈與自然和它自身保持聯系的宇宙的語言。進一步說,“那里有對美的感受,有對力量或者對和諧的感受,就像海浪的自然運動,花朵的自然生長把它甜美的葉子在空氣中自然地展開”,“把它的美自然地獻給太陽”那樣,哪里就有詩歌的誕生。在浪漫主義詩學中,詩不僅在語音中,也在自然中被發現。它不僅是一種語言表達的手段,更是人與自然界進行情感交流的手段。就像約翰·克萊爾所說的那樣,詩是“大地永遠的綠色語言”。說實話,我只在這個島嶼上蟄居的時候,李少君才在我記憶的底片中溫情地映顯和蘇醒。湘人同楚人是有巨別的,正因為其性格的包容和互補性,是李少君成功的精神秘卷。一口湖南腔的普通話,好像是吸收了曾國藩或說左宗棠待人處事的精髓(李少君是一定研究了曾國藩和左宗棠這二個湖南的歷史人物的,至于達到什么程度和有什么心得我不知道)以及韓少功、蔣子丹人緣好的性格上的“同化”或說“衣缽”,他的處世智慧是有別于楚人并略高一籌,矮矮的個頭,秀瑯的近視鏡,這就是一個真實的李少君。李少君的闖海經驗只是在其語言詩學方面的建構,他的闖海經驗只是在象牙塔意象的闖海經驗,是彌漫在一種“貴族化”氣象中的闖海經驗,這是我寫作此文的初衷。
雖然早期也歷經艱難,但總體而言,李少君在海口是命運的寵兒,這種闖海經驗同大多數真正的“草根”是有區別的,甚至是南轅北轍的。那么,李少君又怎么會引起各路“牛鬼蛇神”們廣泛的擁躉和認同呢?因為其性格中有溫情和人性中善良的因子,對弱者有憐憫之心,沒有任何勢利眼。這是李少君最大的亮點,他會無私地去幫助弱者或暫時性地處在尷尬境遇的人。海南是一個煉獄的地方。當年有一句順口溜:樹上掉下一個椰子也會砸中一個詩人。當年無數讀了書,又不甘心被命運埋葬的人來到這個島上尋找機會,除了體制內接納的極少的一部分外。還有大量的這些不甘命運屈服的人落草江湖,這是歷史事實。當年的“闖海墻”下聚集了很多無家可歸的人,秀英的遣送站人滿為患,秀英血站上等著賣血的人排起了長龍……毎個人的闖海史都是一部血淚史、辛酸史、掙扎史,處在象牙塔之中的李少君幾乎是沒有這種活生生的體驗的。
“既然選擇了翱翔,就要橫行四海;既然選擇了闖蕩,就要乘風破浪。”這既是李少君在長詩《闖海歌》中的言說,也是闖海者共同性的心聲,有著普適性的意義和“美學范疇認同”。“這里除了人才沒有別的,除了人才還是人才/人才們在這里賣燒餅、賣報紙、賣水果/人才在這里擦皮鞋、擺地攤、修單車/人才在這里專售一毛錢一杯的茶水/人才在這里交流各種信息,從招聘消息/到電視機販賣價格到汽車摩托車走私/還有哪里有小姐哪里有房租哪里有刀槍賣/人才要吃飯,人才要生存,辦法總比困難多……”李少君在詩歌中生動地還原了當時的情景或說亂象。“我是來自湘中小城的一個夢想者,為了自由和理想奔赴天涯……”。三十年前,李少君對自己的角色定位是準確的。一晃三十年過去,正如他在《尼洋河畔》中言說的:林芝就是一個不一樣的地方/雪域高峰,時有神跡圣意閃爍/叢林中的一泓蔚藍,深谷的大片野花/山頂的白云飛揚,攜帶著彩虹與霞光/讓每一天親眼目睹者倍感殊榮,福佑均沾。“不用打傘了,沒下雨了”。我非常喜歡少君這種沾潤著自然主義之光的詩歌。《雪的形象》中:我亦清靜,清晰地看到模糊的窗玻璃上,你以雪花的形式,飄浮在越來越深的夜晚。《珞珈山的鳥鳴》中:“ 有一次,一只鳥兒沖我反復啼鳴/引領我進入一片叢林/然后,我好奇地跟了過去/來到一片空地,驚訝地發現/呵,眼前湖光山色,豁然開朗/原來,這里才是珞珈山俯瞰東湖的最佳位置。”這才是真正的自然主義詩歌。艾略特認為藝術家應隨時不斷地放棄,消滅個性,使自己依附于人類更有價值的東西。他要求詩人個人的情感情緒,體驗感受必須轉化為藝術性、宇宙性和全人類的東西,使詩脫離詩人而成為獨立存在的“事物之詩本身”。他認為詩人的創作無不是從自己的情感開始,但問題是如何將自己的痛苦或幸福提升到更加廣泛而又普遍的非個人的高度,即它所代表或反映出來的是整個人類與社會的痛苦或幸福。艾略特還認為,偉大的詩人正是因為具有這一非凡的超越個人的能力,才能在寫自己的過程中反映出他的時代。
李少君在《闖海歌》中抒寫的經驗絕非是他個人的單獨經驗,而是綜合了闖海者共同性的人生經歷。在我的印象中,李少君是不會彈奏吉他的,但他卻在詩中把一個浪跡天涯的文藝青年演繹得活色生香,余味繚繞。“我看了一夜最美的落日和星光,又聽了一夜最動聽的濤聲和鳥鳴。這些,都轉化成了我內心優美的旋律。”“我收獲了最熱烈的鼓掌,還有一大把紙幣硬幣。”這絕不是李少君親歷的生活和人生體驗,而是借鑒了他人的生命體悟和人生經驗。這正如海德格爾所言說的:在他的后期哲學中,“自然”存在“存在者整體”都是同一的。海德格爾后期關于存在,關于四重存在者整體的那些看法,也是他對原初意義上的“自然”的看法。在他看來,“自然的存在是通過詩歌向我們揭示出來的最原始的存在。天空與大地、生命與靈魂的強力的自我涌現,所有這一切對我們都是至關重要的,那種可以稱作‘神圣’大自然的至美品質,那種可以作為家園的景觀,所有這些都是在詩歌中被最真實、最真誠地揭示出來,而達到最本真的無蔽的。”李少君在《闖海歌》中的自然主義經驗的抒寫,不是一種遮蔽,而是一種敞開,一種詩性的澄明。“日日開船順風浪,撒網捕魚魚滿艙/南海是我祖宗海,護佑子孫世代長”“漁姑靚麗又聰明,挑水下船勤織網,阿哥開船掌穩舵,采海歸來天茫茫”“海鷗踏浪走四方,巨鯨巡游闖天涯。一生坎坷漂泊多,所幸港灣容我船。”這是李少君長詩《闖海歌》中最經典的文字和映像,技術性地完成了從自然詩學到政治性詩學的嬗變,凸現了《闖海歌》的生命美學和價值,以及一種隱形的,能夠廣泛認同的主流話語的歷史性安置。象征主義里程碑式的詩人艾略特曾經言說:“在藝術形式中表現情緒的唯一方式是找到‘客觀対應物’,是找到與這些情感密切相關的形象、情境、情節等等適當的媒介并把它寫到詩里,使讀者從這些形象等象征物中感受到詩人所要表現的情緒”,力求做到“像聞到玫瑰花一樣立刻感受到思想”,即賦予思想感情以感性形象,通過客觀象征物來表現主觀精神,把讀者從客觀事物中聽體味揣摩并引發出來的相對應的思想感情,上升到理性的認識。在艾略特看來,詩人越是能把各種情感密集地表現在某種形象或文字里,而不是直接抒發出來,詩才越有價值。
如果一個人的視野只是鄉土的,他精神上永遠也只是鄉土的;如果一個人的視野是世界性的,他就擁有了這種世界性的可能。李少君在《闖海歌》中借喻一個漂泊一生的老船長形象,生動地完成了從肉體到精神雙重意義的隱喻。實話實說,我非常羨慕詩人“丁克”家庭的狀態,那種羈絆很少,牽扯著的俗務很少。生命只是一個過程,走完了就走了,任何對“永垂不朽”的詮釋只是政治道德性的附庸而不是真理性的旨歸。曾國藩有句家訓:蓋士人讀書,第一要有志,第二要有識,第三要有恒。有志則不甘為下流,有識則知學問無盡,不能以一得自足,有恒則斷無不成之事。此三者缺一不可。李少君的一生是不斷學習和不斷突破不斷超越自我的一生,這點是真正值得任何一個知識分子學習的清貴品質。
李少君在海南的“文化煉獄”有著近30年的積累。不久前,我曾當面向蕭帆教授(哲學家萌萌的丈夫)詢問了一個問題:李少君在海南文化建構和轉型之中充當了一個什么樣的角色?以張志揚、萌萌、陳家琪等上一輩哲學家的眼中,在知識圈對李少君有著怎么樣中肯的評價?李少君從上世紀末到前二年離開海南,差不多20年都活躍在海南的文化界和知識界。張志揚和萌萌都很喜歡這個謙遜而有為的年輕人。他對上一代在海南的知識分子代表很尊重并虛心地學習和領悟,這在建構其完整的知識體系,從新聞學、文藝學、詩學、直到其哲學的跨界和理論思想的轉化、鞏固中大有裨益。海南建省后,迅速成為了一個文化互相激蕩的疆域。特別是以韓少功創辦《天涯》為一個重要的思想分水嶺。依稀記得,2001年海南省文聯、作協主辦“文學與我們的時代”研討會,李少君在那個時候已經成為海南文化界的一個中堅分子,有著一種粘合劑并且無人能夠代替的這樣一個角色。當年的我,還是在海南的街頭流浪……早前的日子,著名作家杜光輝挨餓的時候,用公共廁所外的自來水充饑。也就是在那次活動中,我認識了知識界的李陀。還有張承志和莫言,并嬉皮笑臉地摟著莫言在鑫源酒店的電梯口照了一張相片。次年,又有一個關于詩歌的活動,那個時候李少君開始主編《天涯》了,并且有些重要的文化活動是他主持了,當地的文化新聞上開始有了他的鏡頭。也就是在那個活動上,我第一次識了詩人翟永明,交談之中,得知她在成都寬窄巷子開了一個白夜酒吧……這些都是歷史事實。當年的省委宣傳部部長是周文彰先生,他的哲學博士后的文化實力能夠鎮得住各路的“牛鬼蛇神”。我個人固執地認為,海南文化生態和發展最好的時期,是從韓少功上島到李少君、伍立揚離島這差不多20年間。至于海南大學以耿占春為代表的中年知識分子,他們不僅僅是在海南任職,還在國內其他的大學兼職,有著復合型的多種文化身份。總之,李少君曾經為海南的文化推廣、傳播、繁榮和發展做出了很大的成績,起到了一個標桿式的作用,是海南真正的一張響亮的文化名片。我認為自己的這種表述是尊重和符合歷史的客觀事實的,沒有人為的拔高和曲意迎合。
正如中國最重要的女性思想者、哲學家詩人萌萌所言說的:詩是神秘的,如同命運(節選)人們無數次地、從各種角度給詩下各種定義。誰能真正說清,詩是什么。但人們依然在說著,還要說下去,一直說到生命盡頭。存在總保留著存在的根基——自然,人原本就是從自然中走出來的。技術理性是人類文明的進步,但同時也導致了人與自然的分離與對抗,使人的存在成為一種飄浮無根的狀態。于是人們追尋著詩和藝術,仿佛追尋著自己失去的生存之根。詩不是人用語言構筑的夢幻式的世界。這種用語言構筑的夢幻世界固然是“詩”,而且曾長久地占據詩壇,但它遠不是詩的本體。詩不是,至少不只是人為著尋求生存的現實意義的產物。任何為著具體目的而賦予的現實意義,都會使生存變成某一個意義的固置,詩也就隨之墮落為這被固置的意義的工具。
“最奇特的是有一個喊雨現象/沖著山里的云喊一聲,天空就下雨/喊聲一停,雨也停/后來才直到這喊聲發出振動/破壞了此地長年靜寂的云層生態/故一喊,云層發生動蕩,就下起了雨。”“我不會忘記海南不會忘記十萬人才的熱潮/我不會忘記老船長黎歌王教給我的漁歌山歌/我一定會把我的歌像云彩一樣覆蓋得更遠更長久。”《闖海歌》中的尾聲有著神來之筆,吹響了其整個詩作思想者的集結號:“我是有大海的人/我所經歷過的一切你們永遠不知道/我是有大海的人/我對很多事情的看法和你們不一樣/海鷗踏浪,海鷗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沿著晨曦的路線,追逐蔚藍的方向/巨鯨巡游,胸懷和視野若垂天之云/以云淡風輕的定力,贏得風平浪靜/我是有大海的人/我的激情,是一陣自由的海上雄風/浩浩蕩蕩掠過這一個世界……”李少君之所以受到推崇,就是因為他不囿于地域、民族、國家、語種等等、而是有一種世界性的眼光和格局。
國內理論界、學術界、哲學界研究海德格爾的人很多,幾乎沒有一個人尋找到海德格爾其關于詩學的“對應之物。”我固執地認為,李少君像荷爾得林一樣承載了其“詩意的棲居”的精神対應物。海德格爾指出,“棲居乃是終有一死的人在大地上存在的方式”。“我們終有一死的人就成長于這大地的涌動和生長中,我們從大地那里獲得了我們的根基的穩靠性。”“如果我們失去了大地,我們就失去了根基。”但現代技術對“大地”進行“促逼”,以使人類居住的根基受到嚴重的破壞,人要詩意地棲居,首先就要“拯救大地”,“保護”由天、地、人、神四方構成的“四重整體”。因為,“終有一死的人通過棲居而在四重整體中存在”,而“棲居,即帶來和平,意味著始終處在自由之中,這種自由把一切保護在其本質之中。棲居的基本特征就是這種保護。而拯救不僅是使某物擺脫危險,拯救的真正意思是把某物釋放到它的本己的本質中。拯救大地遠非利用大地。甚或耗盡大地。對大地的拯救并不控制大地,并不征服大地——這還只是無限制的掠奪的一個步驟而已。只有“在拯救大地,接受天空,期待諸神和護送終有一死者的過程中,棲居發生為對四重整體的四重保護”,人類棲居才能發生為“詩意棲居”。這種“詩意棲居”對知識分子來說,就是精神上的一次煉獄,一種逆風飛揚,一次涅槃。我曾看過《李少君自選集》中的一篇長文——《印度的知識分子》。我同樣固執地認為,李少君是具有同印度的知識分子體恤底層社會、宅心仁厚的憐憫情懷的。這也是我若干年來尊重李少君的一個深層次的理由。中國的知識界處在一個什么樣的現狀?很多人比我更清楚。“坐在黑暗中,聽著高亢的歌聲,我沉浸在一種深深的感動中,流下了眼淚,心里充滿著一種錯綜復雜的感情,既樂觀又悲觀,既滿懷希望又充滿絕望,是啊,這些善良的、熱情的、充滿正義感的人們,如今面對這嚴峻的全球化現實真是困難重重啊。我感到自己從內心深處愛上了這些純樸,充滿同情心與良知的印度知識分子,對他們充滿敬意,并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兄弟般的感情。我是為我們共同面臨的境遇與悲情而痛苦,為他們的悲憤與頑強的完全不甘屈服的反抗而震動。為前景的迷茫而與前所:未有的迷惘而感到軟弱,而哭。純凈的淚水洗刷著我的臉龐。”(摘選自《李少君自選集》P151面)什么是知識分子?有這種情懷的人才是真正的知識分子!
似乎有著這樣一個不爭的事實:韓少功隱退后,蔣子丹去廣州當了專業作家,李少君北上了,伍立揚去了成都……海南省的文聯主席和作協主席,海南省的文藝評論家協會主席是誰,根本無人去打聽。因為任何人也沒有辦法像韓少功那個時代一樣統攝在海南羈旅的文化人,這才是海南文化最深層的堪憂和斷層。因為還沒有岀現新人能夠承載作為一個海洋之省的文化格局。我曾經同《海南日報》文藝部主任黃宏地聊天時,他也有這種深層的擔憂。他說,韓少功及其的文化時代可能一去不復返了。
很多人會質問我:李少君明明是一個自然詩人,你為什么牽強附會地說他是一個政治詩人?只是李少君從自然詩人向政治詩人過渡的節奏還不明顯。在儒家思想的浸潤之下,人的第一性絕對是其“政治性”,在其“政治性”的美學和范疇之下,人才能完成人之追求真理之使命。古希臘的古典形而上學以“理性”(logos)應治多神時代的“神話”(mythos),以“自然”(Physis)作為人類共同體的基石。隨后基督教神學以“上帝”代替“自然”,作為人的世界最終的根基與根據。在政治上,上世紀90年代初福山提出的“歷史終結論”,宣告了全球資本主義秩序的到來;而在哲學上,“后結構主義”將西方歐陸思想的發展推到了它自身發展的一個邏輯極致,標識了“哲學的終結”。李少君到底是一個單一性的詩人還是學者型的詩人,或者說是一個復合型的知識分子代表?這是以往的任何李少君研究者都忽視了的問題。李少君的存在不僅僅是作為一個詩人的存在,如其是對自身的一種“懸置”或說“遮蔽”。《天涯》是一本思想者的刊物,如果李少君沒有思想者的能力,他根本無法勝任《天涯》主編的職位,并且一干就是近十年。“在當下的世界,動物保護已經是一種涉及所有人利益的非常重要的政治了。在這樣的前提下,你的表述從動物入手,不斷深入,在感人的同時,兼顧了理性的高度,或者說哲學的高度”(蔣子丹、李少君:《動物保護:新的政治與文學》)這個論斷也同樣可以用來理解李少君詩歌中的生態主義的理性、哲學與政治。李少君的感受力也正表現在對物的世界的關懷與敏感。這種關懷不是從人類中心出發的,不是人類站在萬物的靈長的至尊地位俯視物的世界,物的世界本身就是思考問題的原點。生態主義的政治性正隱含在這種思考的原點之中。(參見吳曉東《生態主義的詩學與政治——李少君詩歌論》,摘自《李少君自選集》P291頁)
一個知識分子堅持真理性是異常艱難的,甚至為此會付出生命之代價。對于權力,魯迅同福柯的看法有相似之處,即認為它無所不在,具有很強的滲透性。權力可以通過話語進入真理,使真理異化或失效,思想的意識形態就是眀顯的例證。對魯迅來說,真理不可能是超驗的實在:它是一團活火,通過對權力——首先是話語權——的對抗,同時通過自我關懷,自我證實'與自我反思,進入道德主體并有助于自身的完善。我在知天命之年才深刻地理解魯迅,魯迅作為一個公共知識分子的至尊地位。從此,我視魯迅為圭臬。魯迅是一本琢磨不透的"天書",至今魅力四射。他認為,現代奴隸的存在就是一個真理。魯迅以權力劃界,將社會分出權力者和無權者兩部分,又以自由劃界,將無權者分成奴隸和奴才。對于權力者,他是對立的,挑戰反抗的……知識分子的生存空間極其有限,唯靠個人的自由的抗爭和掙扎。李少君也是一個有骨頭的人,雖然他的骨頭沒有魯迅那么樣的堅硬和明朗,但他絕對是有一根儒骨的人。他對印度圣雄甘地有著英雄主義的崇拜情結,并試圖以自己肉身的受難來博取對弱者的同情和憐憫之心,這其實就是一種理性和愛的旋轉與升騰。在其長詩《闖海歌》中只是借喻一個流浪歌手的“殼子”,只是借喻這個流浪歌手的“肉身”來安撫自己無處藏身的靈魂。《闖海歌》的結尾部分正如同荷爾德林在名為《希臘》的一首詩的草稿中寫道:美更喜歡/在大地上居住/而且無論何種精靈/都更共同地與人結伴。這難道僅僅是一種語言游戲的巧合嗎?而是人居住在其存在的真理中的住處,再次獲得和靈魂深處的被召喚和拯救,這也許是李少君到北京后更傾向于政治性詩學和哲學思想后的再一次岀發,并為其后可能走向的生態政治詩學尋找到其哲學依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