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織工馬南傳》的角色張力

趙艷 趙世杰

摘要：《織工馬南傳》是喬治·艾略特的一部偉大作品，本文試著從敘事學角度來分析該作品中的角色張力，通過分析角色自身的張力以及角色與角色之間的張力，以探究小說中獨特的審美效果。

關鍵詞：角色張力;審美;善惡

在文學理論中，張力一詞源于英美新批評派理論家艾倫·退特，最早用于詩歌中。1937年退特在《論詩的張力》一文中提到張力這個名詞，自退特提出這一名詞后在文學界引起廣泛關注。各專家學者從不同角度研究不同作品的敘事張力，比如結構張力、情節(jié)張力、角色張力、意境張力等，其中角色張力一般分兩種，一種是角色自身內(nèi)部的各種因素所構成的張力，另一種是角色與角色之間構成的張力。本文試著從敘事學角度來分析《織工馬南傳》中的角色張力，通過分析角色張力以探究小說中獨特的審美效果，來體會作家表達的懲惡揚善的價值觀。

一、角色自身構成的張力

（一）馬南——疏與親、丑與美、虛與實

小說開篇描寫瑞福洛村民發(fā)現(xiàn)馬南是多么奇怪和神奇時，“古怪的”一詞在文章中出現(xiàn)了四次，突出強調了村民對馬南的第一印象。首先從外表來看，馬南作為織工中的一員，扛著沉甸甸的大袋子，樣子古怪、丑陋。例如，身材瘦小而且臉色蒼白，神情疲憊，曲背彎腰，眼睛近視，令人害怕，村民們覺得他是與魔鬼為伴。尤其是麥西先生親眼目睹了馬南昏厥癥發(fā)作一事，進一步增加了馬南的神秘性。與此同時，姑娘們描繪他是長著一雙蟲子一樣眼睛的人，好像死人剛活過來一樣。其次從性格來看，他住在靠近瑞福洛村的一間小草屋里，每天在織布機上工作。他由于長時間在織布機上工作，沒有朋友和客人。除了因為工作的事情他從不和鄰居說話，與鄰居們很生疏，過著昆蟲似的紡織生活。再次從行為來看，馬南每天都在織布機上從早到晚地工作，積錢、藏錢成為他唯一的精神樂趣。金幣成了他唯一的朋友，埋在地下的金子暗指了馬南內(nèi)心的壓抑和孤獨。最后從身世來看，馬南來到瑞福洛村15年了，而村民們不知其從何處來，不知其歷史，對他產(chǎn)生各種猜忌并持不信任的態(tài)度。在小說中作家只是通過兩次巧妙的補筆，即小時候他的媽媽教他制作簡單的藥材，他學會了為村民薩利配藥來減輕其痛苦的情景，以及見到愛比時想起妹妹的情景，對他的神秘身世做了簡單詮釋。

隨著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由于天使般人物——愛比的到來，馬南越來越融入到瑞福洛村民的生活中，成為了他們中的一員，最后與村民們親如一家。馬南雖然是個單身漢，在村民們看來很古怪卻出人意料地收養(yǎng)了愛比。同時，馬南給孩子取名為愛比——這是他小妹妹的名字，這體現(xiàn)了他渴望親情、渴望溫暖、渴望家庭的潛在愿望。馬南用他的美麗心靈和極大愛心撫養(yǎng)愛比，村婦們都熱心地給予幫助，馬南靠人與人之間純真的關愛走出了困境。作家不但表達了人們之間友愛互助，和諧美好的人際關系，而且也強調了人類之間純潔的正常關系能起到治愈人精神創(chuàng)傷的作用，突出了人類向善的主題。總之，作家通過描寫馬南自身特點：具有丑陋的外表但擁有美好的內(nèi)心;馬南與村民的關系轉變：從疏遠到親近;以及村民們對馬南的態(tài)度轉變：從虛無的魔鬼式人物到現(xiàn)實中的活生生人物，角色具備的多種因素和多重矛盾的對立使得敘事文本張力最大化，突出了小說的審美效果，加深了作品主題。

（二）高德弗雷——美與丑

喬治·艾略特在描寫鄉(xiāng)紳高德弗雷時用了這樣的話：那張臉是多么的誠實、大方、英俊，會繼承鄉(xiāng)紳的財產(chǎn)和所有的土地。表面上看來似乎英俊帥氣的美男子高德弗雷，然而卻有著鮮為人知的丑惡心靈。當他和城里的窮女子莫麗秘密結婚并有一女兒時，又愛上了與自己門當戶對的南希小姐，因此莫麗成了他再婚的絆腳石。當大年夜莫麗凍死于冰天雪地時，高德弗雷正與情人歡歌跳舞。喬治·艾略特通過這種冷暖兩種色調以及悲喜兩種氣氛的對比，生動地展現(xiàn)了資本主義社會中底層窮人的凄慘和悲苦，同時也反映了以高德夫雷為代表的資產(chǎn)階級貴族的冷酷和虛偽。當他聽到馬南收養(yǎng)他的幼女時，他感到異常輕松，雖然他內(nèi)心恐懼不安但表面上仍偽裝出十分鎮(zhèn)定。此外喬治·艾略特通過運用限制視角和反諷的敘事技巧，將人物形象塑造和人物內(nèi)心思想活動緊密地聯(lián)系起來，豐富細膩地刻畫出全面的人物形象。例如，當高德弗雷聽到莫麗死了的消息時，“如果她死了，我就能娶南希了，我一定要變好，不再做見不得人的事，而且我一定會好好照料孩子的，一定會”P93。此處作家細膩地描繪了一個英俊外表下隱藏著丑陋內(nèi)心的高德弗雷自私自利、拋妻棄子的心理活動。

二、角色之間構成的張力

（一）馬南與二兄弟（高德弗雷和鄧斯）——善與惡

在小說《織工馬南傳》中，作家通過多角度的對比刻畫了不同的人物，表達了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價值取向，也體現(xiàn)了人物的不同命運和前途總是與人們自身的所作所為及道德品質緊密相連的思想。馬南作為資本主義社會工人階級和農(nóng)民階級的典型代表，純樸善良、為人誠實，來到瑞福洛15年來勤勞地織布。但是十五年后，馬南血汗錢卻被鄉(xiāng)紳的二兒子鄧斯盜走了。鄧斯是游手好閑，以偷竊欺詐為業(yè)，品質惡劣。對馬南而言金幣丟失這次災難似乎剝奪了他和世界的最后一點聯(lián)系，他徹底失去了信心。就在這時，愛比的意外到來使得馬南的生活又發(fā)生了變化。馬南收養(yǎng)了愛比，在村民們的熱心幫助下，愛比長大成人并與村民阿倫結婚。在小說結束時，馬南雖然遭受過兩次沉重打擊，但最終獲得了養(yǎng)女的尊敬和愛戴，晚年過著幸福的生活。對比而言，鄧斯橫行霸道，為所欲為，勒索敲詐，道德敗壞，溺死于污水之中。老大高德夫雷因拋棄妻兒追求新歡，也是個道德卑下的人遭受著道德和良心的譴責。前妻在大年夜凍死于雪地，他面對橫躺著的前妻尸體而暗暗慶幸，他看到自己的親生女兒無家可歸又不敢認領，僅僅掏出些金幣交給馬南以作為報酬。小說最后他和南希終身無兒無女，晚年過著陰暗孤寂的生活。在小說中二兄弟是以反面形象出現(xiàn)來襯托馬南的，作家通過多角度的善與惡對比使得角色與角色之間的張力在最佳節(jié)點上達到平衡。與此同時對三個人不同結局的安排，不但增強了作品的藝術效果，而且突出了向善向美的人類價值取向。

（二）馬南與威廉——善與惡

馬南是個生性善良、品行端正、勤勞誠實、有信仰又很虔誠的青年。小說開始時他卻遭受了第一次災難，被他的好友威廉誣陷。在當時那個經(jīng)濟落后的鄉(xiāng)村，教會采取愚蠢的抽簽辦法判定馬南有罪。此時馬南處于信仰缺失狀態(tài)，最后他被開除教籍，未婚妻薩拉嫁給了真正的竊賊威廉。馬南的誠實之中略帶愚昧，善良之中又略帶笨拙，因此這使得威廉把他作為陷害的對象。第一次災難使馬南性情發(fā)生了改變，來到瑞福洛村過著孤獨的生活。通過描寫馬南和威廉兩個人物一善一惡的鮮明對比，使得人物之間的張力得到很好的體現(xiàn)，同時喬治·艾略特也揭露了資本主義社會人們之間爾虞我詐的丑惡面目。

三、結語

喬治·艾略特通過刻畫不同的人物形象，使得角色自身與角色之間的張力得到最大化體現(xiàn)，展示了獨特的敘事風格和審美效果。通過曲折的故事情節(jié)描寫，體現(xiàn)了作家對于普通人民群眾的深切同情和對于邪惡勢力的憎惡，以此來引起社會的關注。因此，《織工馬南傳》不僅具有獨特的敘事特點而且具有很強的現(xiàn)實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