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漂亮
我坐在曾經無比熟悉的公車上,像搭乘了時光列車,隔著整個青春年華,看見那時的我們笑容純真,裙擺飛揚。想起那個天生性格開朗,有些慢熱遲鈍的你,戴著一副老舊的眼鏡,自然卷,心里便洋溢起一陣暖流,大概是種感動吧。
第一次認識你,是在小學。對你并沒有過多的印象。如果真要說,那便是文靜和樸實。然而真正了解你,是在初三。那時正是中考備戰時期,讓人感覺枯燥難熬,在這場艱辛的“長跑”中,我們彼此慢慢走近,起初是因為一起去飯堂的時間湊巧,一來二去便成了好“飯友”。
我們會一起乘公交車去很遠的圖書館,午餐吃著同一份盒飯,嘟著嘴巴計算花費的費用。也是在那時認識了馬鴻旭,當然了,這種認識,只是單方面的。我們奉他為偶像,因為他那段傳奇的“逆襲”神話,我們也希望自己能從“學渣”逆襲成“學霸”。
他曾經在書上寫到過“在奮斗的路上,你永遠是孤獨的,因為奔跑的人沒有心思去體諒別人的小情緒,更沒有時間去調整錯綜復雜的關系。”
中考體育項目是800米。我的長跑成績很差,于是你便每天拖著我到操場跑一圈,懶散的我在一開始便找盡各種理由搪塞。而你卻很嚴肅認真地一條一條反駁我那些無理的借口,讓我啞口無言,最后不得不按照你的話去做。
在你的身上,我學會了拼盡全力而不是急功近利。
但是生活的列車有時候會出軌,于是我們也會變得面目全非。
那段初三奮斗的日子,我連連受挫,你的成績也不盡如人意。我們就這么一直互相鼓勵,支撐著彼此前行。
后來畢業了。那天風很猛,發絲被吹得在空中張牙舞爪,天空有些抽象,不太真實。也許是被這個蓄謀已久的離別搞得傷感和無措,過程很平靜,自始至終大家都很沉默。
我以為我們要印證那句話:我們在春風秋雨里無話不說,卻在春去秋來里失去了聯系。然后,你就出現在了我面前。準確地來說,是出現在我們高中的門口。我這才理解沈從文說:“凡事都有偶然的湊巧,結果卻又是宿命的必然。”
你頂著蓬蓬頭,戴著那副舊金絲邊眼鏡,咧著嘴露出白到反光的牙齒說:“嘿,好巧。”哪里是好巧,其實是一種必然吧,我心想。
說真的,那時你的笑容在陽光下,讓我感覺很恍惚,現在想起來更多的是感動。
那時,我差點就忍不住讓跑過去抱住你痛哭一場。心里對陌生高中的未知和恐懼在見到你的那一秒鐘消失殆盡,瞬間變得篤定從容。
忍住那種熱淚盈眶的沖動,我走過去對你說:“是啊,好巧。”
那些讓我們哭過的成績單,讓我們笑過的紅獎狀,老師的苦心叮嚀,同學的追逐打鬧。仿佛還在昨天,在那段柔軟的時光里。
一輩子是段長長的旅行,我和你種下的絕不單單是旅途里的一段時光,而是一股堅韌且讓人踏實的力量,在未來漫長的人生里,葳蕤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