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利首都騷亂向全國擴散

本報駐巴西、德國特約記者 秦芮 青木 本報特約記者 任重

日前，智利決定將首都圣地亞哥早晚高峰期地鐵票價由800智利比索（約合人民幣7.97元）漲至830比索（約合人民幣8.27元），此舉引發騷亂，并迅速升級為智利幾十年來最為嚴重的動亂。在社交媒體上，諸如“我們受夠了”“太過分了”“智利覺醒了”這類抗議標語被廣泛傳播。根據智利官方統計，截至當地時間21日中午，共發生約70起嚴重暴力事件，超市、集市等地發生40多次搶劫。目前暴力活動已在全國造成至少11人死亡。

“火焰中的綠洲”

據智利《三點鐘報》21日報道，智利全國16個大區中，已有5個大區進入緊急狀態，多個地區實施宵禁。智利眾議院20日召開特別會議，批準總統皮涅拉暫停地鐵票價上漲的決定，但此舉未能阻止游行示威繼續蔓延和癱瘓這個國家。皮涅拉20日發表電視講話稱，智利正處于“戰爭狀態……我們正在與強大的敵人作戰”。皮涅拉表示，參與動亂的人無限制地使用暴力，唯一的目的就是對所有智利人造成傷害。他號召民眾團結起來加入這場不能輸的戰斗。

“火焰中的綠洲”，德新社21日報道稱，強烈的騷動正在撼動智利：身著迷彩服的士兵在圣地亞哥街頭坐著裝甲車巡邏，不少軍用坦克也出現在大街上。這是智利自1990年皮諾切特的軍事統治結束以來，首次出現這類場景。74歲的市民卡門表示，“這種陣勢我見過，仿佛回到1973年皮諾切特武力控制整個智利的時候”。就在幾天前，皮涅拉還吹噓，拉丁美洲正陷入困境，而智利是這個困境中的綠洲，是地區穩定器。但今天，這個綠洲正在燃燒。

“智利模式”幻想已死

智利國防部長埃斯皮納稱，鑒于搶劫現象嚴重，軍方決定從20日起向圣地亞哥增派1500名士兵維持社會秩序。目前，超過9500名軍人和警察在首都地區保護供水、供電設施以及機場、地鐵站等，制止搶劫、縱火等非法行為。美國零售巨頭沃爾瑪方面表示，其位于智利境內的60多家超市遭到不同程度的損毀，將關閉所有在智利的門店。

路透社21日稱，圣地亞哥的一名學生卡麗娜表示，“這不是對地鐵票價上漲的單一抗議，這是這個國家多年受壓迫的貧窮人的一次總爆發。智利模式的幻想已經死亡。低收入、醫保缺失、養老金得不到保障，讓民眾筋疲力盡”。蒙面的抗議者在圣地亞哥等地焚燒公共汽車、銀行和大型商場，破壞地鐵設施，并與警察發生沖突。

智利“合作電臺”稱，圣地亞哥地鐵1號線21日將部分恢復運行。但由于破壞嚴重，修復工程需花費約3億美元。地鐵4號線和4A線將在未來數月都無法恢復運行。然而，智利地鐵工會稱，1號線不能滿足最低安全通行條件，呼吁地鐵員工21日不要上班。

“3毛錢”的不能承受之重

“模范國家燃燒起來了！”德國《明鏡》周刊21日評論說，自1990年恢復民主以來，智利一直是該地區經濟和政治最穩定、最具競爭力的國家。但由于多年積累的社會問題，人們對高生活成本、低收入、缺乏健康和安全保障的工作環境以及昂貴的養老金感到憤怒。根據智利國家統計局的數據，該國一半工人的月收入為40萬比索（約合3983元人民幣）或更低，而由于智利不生產石油，該國的燃料全靠進口，導致汽油、電力和交通費一直居高不下，甚至與一些歐洲國家水平相當。根據智利地鐵有限公司的解釋，此次地鐵調價的背景是因為比索貶值，導致燃料和維護成本上升。但對普通民眾來說，過去12年里圣地亞哥的地鐵票價已經漲了近一倍，但民眾工資卻沒有同等的漲幅，這導致約合人民幣3毛錢的漲價成了普通民眾的“不能承受之重”。

同時，智利的社會不平等問題也極其嚴重。過去40多年，智利一直是拉丁美洲新自由主義的旗艦國家，成功實現了經濟騰飛，是拉美地區最富有的國家之一，但同時也是全球貧富差距最為嚴重的國家之一。亞太經合組織（APEC）數據顯示，智利2017年的貧困率達到16.5%，基尼系數為0.45。近期，智利還將舉辦兩次重大國際活動，11月中旬，APEC峰會將在智利舉行；此后，世界氣候峰會將在圣地亞哥舉行，而這場動亂嚴重影響了智利的國家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