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論夫妻忠誠協議的效力

郭燕

摘 ?要：夫妻忠誠協議雖不是法律術語，但近幾年卻在涉及婚姻法律關系的民事訴訟中獲得關注。究竟夫妻忠誠協議有還是沒有法律效力呢？夫妻忠誠協議能否單獨起訴？任何基于夫妻雙方同意的夫妻忠誠協議都可以得到法律的支持嗎？法官對于夫妻忠誠協議的自由裁量權有多大？本文淺薄的分析希望可以減少關于夫妻忠誠協議方面的爭議。

關鍵詞：夫妻忠誠協議;效力;案例分析

基于雙方合意的“夫妻忠誠協議”能否得到法律的認可成為弱勢一方在婚姻關系破裂時維護自身權益的工具呢？在了解分析了學界與實務關于夫妻忠誠協議的看法與法律適用后，筆者認為夫妻忠誠協議在實務界被認為具有可訴性，只是關于協議內容約定的有效、無效存在案由不同，結果不同的差異。

一、學界中對于夫妻忠誠協議的效力認定

（一）“無效說”觀點

無法可依

《婚姻法》第四十六條，存在有重婚的、有配偶者與他人同居的、實施家庭暴力的、虐待、遺棄家庭成員四種情形之一的，導致離婚的，無過錯方有權請求損害賠償。而以一方出軌婚外情行為為由不屬于我國法律上的四種情形請求損害賠償的明文規定，無法可依。

身份協議

夫妻忠誠協議是一種身份協議，不應以合同法的觀念來理解。這種協議具有非道德性，不僅可能導致婚姻關系的異化，也會形成對人身自由的約束，最終使婚姻自由名存實亡，因此不應承認其法律效力。

（二）“有效說”觀點

“附延緩條件說”

從“忠誠協議”違約責任的約定看，其實際上是一種附延緩條件的對夫妻財產關系的約定，當所附條件成就時，協議才能生效。

訴權的保障

法律上雖沒有明文規定，但這不應該成為不受理或者不單獨受理夫妻忠誠協議即剝奪其訴權的理由。首次違反夫妻忠誠協議義務的一方有較大的改過自新的可能性，承認夫妻忠誠協議的單獨可訴性可以懲罰警戒過錯方，挽救陷入危機的婚姻，不能僅僅因為未解除婚姻關系而否認掉夫妻忠誠協議的可訴性

（三）第二種觀點的延伸與思考

筆者認為夫妻忠誠協議更多的是維持或防止關系破裂，夫妻雙方通過簽訂協議，互相約束對方，雙方設定責任義務等私力手段，或為增進夫妻雙方感情，或為在條件成就時一方自愿接受懲罰。這不是簡單的財產只是從左口袋拿到了右口袋，而是基于人的劣根性下的提示、警示過錯一方，修復或鞏固夫妻關系的籌碼。

二、實務中對于夫妻忠誠協議的效力認定

筆者查詢了近五年裁判文書網關于夫妻忠誠協議爭議案件的各地法院審理的情況并進行了分析。

（一）關于夫妻忠誠協議案件的審理情況

筆者注意到2013年上訴人仇甲與被上訴人張甲離婚糾紛案件，該案中法院即便是支持了財產性懲罰也是在過錯方責任承擔范圍以內的，而非巨額精神賠償;

（二）判決書主文

綜合近五年來關于夫妻忠誠協議爭議案件，除2016年廣東中山中級法院對夫妻忠誠協議作了事實上的肯定與法理上的分析，其他人民法院審理此類案件時，草草幾字，或因證據不足或因道德義務不予肯定其效力。截至目前，還沒有當事人單獨提請夫妻忠誠協議的情況，近五年的案例均是當事人一方在請求人民法院判決離婚，進行財產分割下對夫妻忠誠協議的約定內容的主張。

三、夫妻忠誠協議的實務性

（一）實務界與理論界的統一

對于基于同意的夫妻忠誠協議并沒有判定所有條款的有效。對于特殊權利仍然予以保留。比如離婚后的子女的撫養權、探望權并不因協議的規定而歸于喪失。筆者認為對于涉及探望權、監護權的夫妻忠誠協議條款當然歸于無效。

（二）協議約定數額

對于涉及婚外情、出軌情況下的夫妻忠誠協議的效力認定，一方面當事人在約定損害賠償數額時存在過大的情況，輕則二十萬、三十萬，重則上百萬，這些數額較大的主張一般得不到法官的支持。由于傳統上認為“一個巴掌拍不響”、“一日夫妻百日恩”、“寧拆一座廟，不破一樁婚”等觀念，不至于一次判決離婚，使得一方錢財盡失。

（三）協議效力

法院也并非完全否認夫妻忠誠協議的效力：無論是2013年的仇甲與張甲一案中，法院也是根據張甲拿出的直接證明仇甲婚內出軌的強有力證據，并張甲主動根據仇甲的經濟能力將巨額損害賠償降至五萬，因而得到了法院的支持。

（四）適用期間

對于夫妻忠誠協議是否可撤銷，適用一年的除斥期間還是《民法總則》三年訴訟時效？

對于無效婚姻，《婚姻法》第十二條規定，無效婚姻因違背法定結婚要素而自始認定無效，當事人所簽訂的夫妻忠誠協議也就自然認定無效，需要提出的是一方在重婚情形下簽訂的忠誠協議因主體不適格而應認定該忠誠協議無效。

四、夫妻忠誠協議的無過錯方救濟自身權益的建議

現實層面，對于婚姻關系中無過錯方欲想請求人民法院支持夫妻忠誠協議對有錯方接受懲罰、承擔責任。

首先，拿出合法途徑取得的確鑿無疑的證據證明自己本身無過錯，而是對方存在出軌等婚外情的錯誤行為而使得婚姻關系破裂。不只是簡單的不正當關系的錄音、照片、模糊不清晰的錄像等，此類證據在法庭上難以被法官認定為不正當關系的存在與成立。

其次，不要巨額的精神賠償或者懲罰性賠償。法庭準許離婚尚是對于無過錯方的補償了。婚外性行為尚不屬于《婚姻法》規定的四種請求損害賠償的情形之一，巨額的賠償不會得到法院的支持，除非加上重婚、同居、暴力以及虐待等情況才有可能。

再次，盡量不要單獨提起夫妻忠誠協議之訴。很可能被駁回起訴、不予受理或者受理了難執行。如果就“夫妻忠誠協議”單獨提起訴訟請求，很大程度上增加了案件的執行難度。

最后，法院對夫妻忠誠協議的肯定性認定也是極大的不確定因素。婚姻中的雙方僅靠一紙協議維系關系存在風險。無過錯方切莫將該一紙協議看得過重，否則最后可能人財兩空，現實層面上而言還是應該培養自己的獨立經濟的能力，有一定的收入來源，以防離婚后因脫離社會而無法生存，這樣財產沒有分得多少，反而還因自身經濟能力不足而喪失了對子女的撫養權。

五、結語

夫妻忠誠協議系夫妻雙方為維持婚姻關系或是一方違反忠誠義務下的懲罰協議，排除掉關于人身權利的規定，是無效之外;其他合理部分理應在無過錯方有確鑿證據下支持其訴求的可撤銷附條件協議，應得到法律的肯定。

參考文獻

[1] ?巫昌禎：《婚姻與繼承法學》，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

[2] ?劉曉丹，《論夫妻忠誠協議效力》，[D]，吉林大學.

[3] ?Wenshu.court.gov.cn（中國裁判文書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