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窗小牘》淺述

李湛棟

摘 要：在宋代筆記小說中，《楓窗小牘》的字數并不為多。其雖僅有兩卷，一萬多字，但內容豐富，多及汴京故事，如艮岳之筑、京城規制、河渠狀況、宮闕構建、戶口增減等;亦有臨安之事，如岳飛清廉、江南盛況等。文章不僅就該書的版本流傳情況做了介紹，還對學界尚有爭議的《楓窗小牘》作者予以考證。

關鍵詞：《楓窗小牘》;版本;作者;考證

1 《楓窗小牘》概況及書名由來

歷來史料筆記多來自親眼看見或口耳相傳，今人整理的《楓窗小牘》是由宋袁褧撰、其子袁頤續寫而成的。全書二卷，上卷記述崇寧年間事，下卷言嘉泰二年月食事，記事前后相距近百年，內容多為汴京之見聞，亦及臨安之雜事。內容涉及北宋后期與南宋前期的禮儀、風俗、政事、藝文、佚聞等方面，如艮岳之筑、京城規制、河渠狀況、宮闕構建、戶口增減等，可與史傳相參。

《楓窗小牘》通常被認為是由袁褧之子袁頤續成，書名也是袁頤于渡江之后興致所起。其序云：“余迫猝渡江，僑寓臨安山中，父書手定都為烏有，第日對窗西鳥，相省念舊，聞得數十事錄之，以備遺忘。時晚秋蕭瑟，喜有丹葉殘霞來射幾案。會錄成，輒呼酒落之，名曰《楓窗小牘》”[1]207。由此可見，《楓窗小牘》乃作者渡江遷居于臨安山中，并收納父親之筆記，思緒下筆成書，恰見窗外丹葉殘霞遺落桌頭，遂名該書為《楓窗小牘》，這便是這本書的名稱之來歷。

2 《楓窗小牘》版本敘述

《楓窗小牘》共兩卷，在歷代均有刊刻，雖為筆記小說，但是其不僅內容豐富，領域寬泛，而且還可從民間之傳聞來反映當時的朝局、形式及風俗建筑等。

該書的現存版本有：

①明萬歷年間商濬的稗海刻本，包括稗海本、稗海66種、稗海續22種。圖1為刊刻于明代會稽商浚半野堂的叢編《稗?！分械摹稐鞔靶穂2]2562，其為線裝書，九行二十字，白口，四周單邊，單魚尾，上有藏書家鈐印?，F收藏于國家圖書館。

②明代陳繼儒的寶顏堂秘笈本，《叢書集成初編》中的《楓窗小牘》[3]即采用該刻本;以及明萬歷中的秀水沈氏刊本。

③成書于清乾隆時期的《欽定四庫全書》，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本，乃臺灣商務印書館于1986年影印?！稐鞔靶穂1]207屬于《四庫全書》的子部小說家類。其為單魚尾，四周雙黑邊，半頁八行，行二十一子，魚尾上有“欽定四庫全書”字樣（圖2）。

④《古今說部叢書》中亦有《楓窗小牘》，有清宣統三年（1911）的《古今說部叢書》刻本和民國四年的（1915）《古今說部叢書》的鉛印本。

⑤民國四年（1915）王文濡的《說庫》石印本和民國十四年（1925）的《說庫》石印本。該版為雙魚尾，四周雙黑邊，白口，半頁十四行，行三十二字，版心上方題有“楓窗小牘”（圖3）。

⑥叢書集成初編《楓窗小牘? 黃氏日抄古今紀要逸編》為陳眉公訂正之版本，1939年商務印書館出版，后由中華書局印刷（圖4）。

⑦今有《楓窗小牘》商務印書館1937年版，《楓窗小牘》上海古籍出版社《宋元筆記小說大觀》2001年版，《楓窗小牘》臺灣商務印書館1983年版。

⑧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楓窗小牘? 清波雜志》是由宋代的袁褧和周煇撰寫，尚成與秦克校點，于2012年出版的點校本（圖5）。該書以《叢書集成》本為底本，即陳繼儒的《寶顏堂秘笈》本，并結合《稗?！贰端膸烊珪返缺緟⑿?。

自古到今，《楓窗小牘》經過一千多年的流傳，經過上述版本的承載，該書的內容才呈現在了世人是眼前，實為不易。

3 《楓窗小牘》作者淵源考

《楓窗小牘》一書自問世到明清，似乎有著傳奇的味道。歷代《楓窗小牘》的著述中，關于其作者的記載卻大相徑庭。在《楓窗小牘》的《原序》中記載《楓窗小牘》一書的《原序》是由明代海監姚士粦所作。《原序》中載“楓窗小牘不著撰人姓名”[1]208，可知該書問世之后，其作者情況一直存在疑惑，至少在姚士粦作序之前，該書的作者情況并不明了?？墒?，后人在整理前人書籍時必會經過一番考證。

關于《楓窗小牘》一書的作者考證，早在明代姚士粦所作《序》中就已經出現。永瑢所撰《四庫全書總目》中的《楓窗小牘》二卷（內府藏本）中記載：“不著撰人名氏。前有明海鹽姚士粦序，以書中所載先三老一條，證以洪適《隸釋袁良碑》知其姓袁;又有少長大梁及僑寓臨安語，可知其鄉貫其名則終莫得。詳查慎行注蘇軾來鶴亭詩，引為袁褧，未詳何據，褧實明人，疑慎行誤也?！盵4]23

根據《四庫全書總目》發現《楓窗小牘》一書的流傳中并無作者，又有姚士粦根據書中的：“先三老碑在扶溝石牛廟，役徙墓下，碑橫裂為二，上復破泐如圭然，光瑩可鑒。少嘗從祖父詣碑，拜讀至‘斬賊公先勇，食邑遺鄉六百戶事，考之東漢先人列傳，了不可得?！?[1]215由上可知，作者在書中提到之先人遠在東漢時期。又見《漢國三老袁良碑》中有：“右漢故國三老袁君碑，篆額在開封之扶溝。袁君名良，歴郎中，謁者將作大匠。丞相令廣陵太守議郎苻莭令，國三老梁相以順帝永建六年卒?！盵5]14書中出現的時期、地域與《袁良碑》中皆相同。可知作者為東漢袁良之后人，故《楓窗小牘》一書的作者姓氏為袁應是毋庸置疑的。

而清代詩人查慎行在補注蘇軾所撰的《來鶴亭》一詩中引為袁褧，詳見：

來鶴亭

鴻漸偏宜丹鳳南，

冠霞帔月影毿毿。

酒酣亭上來看舞，

有客新名喚作耽。

慎按：袁褧《楓窗小牘》云：王大父時有埜鶴來棲馴狎不去;蘇子瞻有詩云：褧之祖名彥方，此詩集中不載，今采錄[6]2655。

筆者在此不知查慎行做此論斷是為何據。明代書畫家袁褧，字尚之，晚更謝湖，自號謝湖居士，吳郡（今江蘇蘇州）人。諸生貢太學。工詩、文、書、畫，與兄表、弟褒、袠及從弟砄、裘，時稱袁氏六俊。書尤俊邁?！稓J定四庫全書》中認為查慎行所考不可依據，故題名為“不著撰人名氏”[1]208。今人所整理的《楓窗小牘》，其作者引之“袁褧”為明代陳繼儒所著的《寶顏堂秘籍》本中所載。至于《楓窗小牘》的作者是否為袁褧，筆者不敢妄斷。

舊有《楓窗小牘》一書，其作者為“百歲寓翁”（見稗海本題“百歲寓翁絕筆”）或“百歲老人”（見《寶顏堂秘籍》題“宋百歲老人袁褧撰”）。關于該名稱的由來，前人亦有論斷。詳見《欽定四庫全書》中關于《楓窗小牘》一書的提要：“上卷記：見崇寧間，作大鬢方額;下卷言：嘉?二年，月食事。即以崇寧末年而計，亦相距九十七年。舊本題百歲老人不誣也?！盵1]207筆者對此抱有疑問。作者在撰寫該書之前就有“序”[1]209一段：“余迫猝渡江，僑寓臨安山中，父書手定都為烏有，第日對窗西鳥，相省念舊，聞得數十事錄之，以備遺忘。時晚秋蕭瑟，喜有丹葉殘霞來射幾案。會錄成，輒呼酒落之，名曰“楓窗小牘。”可見該書所記載之事并非一人為之，而是父子兩代人記載了相距97年之事，故書中的“百歲寓翁”或“百歲老人”也應該是后人所推算而得。當然也不排除作其書者號“百歲寓翁”。

總之，關于《楓窗小牘》一書的作者，其姓為袁應為屬實。至于其名是否為“褧”，尚有待考證。不過該書由父子兩代人所著尚為可信。

筆者對《楓窗小牘》一書的版本流傳情況和部分版本樣式予以羅列，不僅可以使讀者更加清楚地了解該書的版本情況，還對該書學術史料價值的開發有著重要的作用。另外，關于該書作者的考證，據目前史料，只可推其為“袁”姓，至于其名，尚有待考證?！?/p>

參考文獻

[1]作者不詳.楓窗小牘[M]//紀昀.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1038冊）.臺北：臺灣商務印書館，1986.

[2]作者不詳.楓窗小牘[M]//商濬.稗海（第4冊）.上海：大化書局，1985.

[3]作者不詳.楓窗小牘[M]//陳繼儒.寶顏堂秘笈本（第2冊）廣集.民國十一年上海文明書局石印本.

[4]永瑢.四庫全書總目[M].北京：中華書局，1997.

[5]洪適.隸釋（第3冊）[M].明萬歷刊本.

[6]蘇軾.蘇軾詩集[M].王文誥，輯注.北京：中華書局，19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