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孟超：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外科醫生

梁偉

“雖然退休了，但只要組織需要，只要病人需要，我隨時可以進入戰位，投入戰斗！我覺得我身體還可以，所以我有信心，也有決心。”2019年1月14日，97歲高齡的中國科學院院士、海軍軍醫大學東方肝膽外科醫院院長吳孟超在自己的院士退休儀式上動情地說。

他創造了中國肝膽外科許多個“第一”，從醫七十余載，救治1.6萬多名肝膽病人，退休前每周至少3臺手術。上萬臺手術，吳孟超右手的關節甚至因頻繁的手術而變形，但變形的是手，不變的是他的初心，并用一生為之踐行。只要他拿起手術刀，那雙連寫字都微微抖動的手，就變成一雙像長了眼睛的神手，從容不迫，出神入化！

1943年秋天，吳孟超考取了德國人創辦的同濟醫學院，從此開始他的醫學生涯。大學畢業后，他來到現在第二軍醫大學的前身——華東軍區人民醫學院，成為了新中國的第一代軍醫。1963年，吳孟超率先突破肝臟外科“禁區中的禁區”，成功進行中肝葉切除手術，之后還研究出符合中國人體質的肝臟外科手術技術體系，使我國肝癌手術成功率從不到50%提高到90%以上。

吳孟超的手術技巧，被晚輩的醫生們稱為“魔鬼級”，他把肝臟掌握的太透徹了，熟練的就像可以解牛的庖丁，閉著眼睛就能摸出腫瘤的占位和其他臟器的位移。在手術臺上，吳孟超全神貫注的典型動作，是他兩眼微微望向天花板時，這時他的手已在病人的腹腔里直奔那個有病的肝臟而去，手指一掐，血管的出血停止了……

這雙手，就是吳孟超的眼睛。他的手長14厘米，不算太大，但行內人一看就知道是外科大夫的手。拇指和食指、中指相向彎曲靠攏，像鷹爪一般，是一輩子用力握手術鉗所致。

迎難而上，方顯軍人本色。吳孟超的手術至今還保留著幾項世界紀錄——患者年齡最小的只有4個月，患者手術后存活時間最長達到47年，切除最大的腫瘤達到18千克。97歲的他是全世界仍然站在手術臺上、年齡最大的外科手術醫生之一。只要不出差，吳孟超每周都要上臺做手術，70年從不間斷，粗略算來，他的年平均手術量有200臺。

1978年起，吳孟超帶頭招收研究生，他牽頭的學科規模從一個“三人研究小組”發展到目前的三級甲等專科醫院和肝膽外科研究所，成為國際上規模最大的肝膽疾病診療中心和科研基地。70年行醫，吳孟超親手帶過四代徒弟，培養的博士、博士后就有260余名，絕大多數成為我國肝臟外科中堅力量。在吳孟超心中，沒有什么能取代病人的位置。冬天查房時，他都要囑咐學生，把手在口袋里捂熱后再做觸診。他常對學生說：“醫學是一門以心靈溫暖心靈的科學”。吳孟超說，他的最終目標是要消滅肝癌，并希望學生們和他一起完成這輩子最大的夢想。他說，要倒下去，就倒在手術室吧，這是他一生最大的幸福。

“人民健康是民族昌盛和國家富強的重要標志”，黨的十九大報告中的這句話讓吳孟超深有感觸，沒有全民健康就沒有全面小康，在他看來，人民健康就是國家富強的基石。吳孟超說：“要在我有生之年，在提高肝癌早期診斷率、降低手術復發率上下功夫，早日找到解決肝癌問題的最佳辦法，以造福更多的肝膽疾病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