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記》中話語標記語well的順應性語用分析

【摘要】話語標記語在言語交際中頻繁出現(xiàn)，其研究一直備受國內外學者的關注。本文從維索爾倫提出的順應理論出發(fā)，以美劇《老友記》文本為研究語料，分析話語標記語well的語用功能，解釋其在話語生成及理解過程中如何發(fā)揮作用，以達到成功交際的目的。

【關鍵詞】話語標記語;順應論;語用功能;《老友記》

【作者簡介】郭真（1982.04-），女，漢族，山東東營人，中國石油大學勝利學院，講師，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英語語言學、英語教育。

話語標記語，作為語言交際中的一種常見話語現(xiàn)象，一直備受中外學者的關注。而well作為常見話語標記語之一，更是國內外學者研究的重點。Carlson （1984）從語義關系源角度研究well 的意義，認為其指示“說話者接受了一種情境”。Bolinger（1989）在研究中提出了“規(guī)范”的概念，并認為，交際者通過使用話語標記語well形成了某種標準。Blakemore是從關聯(lián)-認知理論的代表學者，她認為well是幫助聽話者為話語理解建立最佳關聯(lián)。國內學者冉永平（2003）對well的語用功能進行了總結研究。盡管對話語標記語well已較為深入，但其功能解釋上缺乏系統(tǒng)性和全面性。

比利時語言學家維索爾倫在20世紀 80 年代在其著作Understanding Pragmatics 中提出了以“綜觀”為指導思想的語言順應理論，認為語用學是“練習語言現(xiàn)象在諸種活動形式中的使用，從認知、社會和文化入手對語言想象的綜合性觀照”。維索爾倫提出，語言的變異性是語言選擇的基本前提;商討性是語言選擇的策略指向;順應性是語言選擇的最終目的。同時，語言使用是一個不斷做出選擇的、順應語言結構、語境關系等因素、運用元語用意識對語言選擇做出指導和調控、最終實現(xiàn)成功交際目的的動態(tài)的過程。因此順應理論在解釋話語標記中在話語生成和理解過程方面具有充分性和理據性。

本文將從順應理論角度，以美劇《老友記》（Friends）第十季文本為語料，系統(tǒng)分析話語標記語well的語用功能。運用office軟件Word文檔的查找統(tǒng)計，《老友記》第十季文本中出現(xiàn)話語標記語well共327次。

一、連貫標記語

和其他話語標記語一樣，well在口語交際中也起到連貫和結構性的作用。Sacks， Schegloff， and Jefferson etc. （1974） 發(fā)現(xiàn)話語標記語well在話輪轉換中經常引起或結束一個話題。Svartvik （1980） and Jucker （1993） 都認為well可以實現(xiàn)話語標記語的功能，可以用來劃分語篇單位;well主要出現(xiàn)在句中，影響話題的開始、繼續(xù)和結束。Hansen? （1997）認為，話語標記語的主要功能是連接，自然well也不例外。作為話語標記語， well可以作為一種語言策略，用以開啟、繼續(xù)、轉換或結束一個話題，使語篇連貫并實現(xiàn)談話者的意圖。

（1） Joey： So， did you err… did you tell Ross？

Rachel： Well， I tried， but then he had a shampoo related emergency. So I guess its your turn again.

在例（1）中，瑞秋沒有告訴羅斯她和喬伊之間戀愛的事情，所以使用well表示喬伊的問題和她的回答之間的繼續(xù)，之后她解釋了原因并提出了解決方法。

（2） Ross： You sprayed my front twice！

Assistant： Youve never turned？

Ross： No， I barely even got to three Mississippi.

Assistant： Mississippi？ I said count to five！

Ross： Mississippilesly？ （pause） Well， how bad is it？

Assistant： Aint that bad yet， but it keeps getting darker for the next four hours.

在例（2）中，羅斯由于模糊的指令而去曬黑了兩次，當他知道他在數(shù)數(shù)時發(fā)生錯誤時，他用了well來轉換話題，將話題轉移到糟糕的結果。

二、信息短缺標記語

一些學者把well作為信息短缺標記語來研究。當提供的信息與預期信息沒有關聯(lián)或者不一致時，well就會出現(xiàn)，表明說話者沒有或者不能為聽話者提供預期信息，因此需要提供額外的信息用來解釋。

（3） Passenger #1： Okay， that doesnt sound good.

Rachel： I wouldnt worry about it. Shes always coming up with stuff like this， and you know what？ Shes almost never right.

Passenger #1： But she is sometimes.

Rachel： Well...

（4） Phoebe： Hey！

Joey： Hey.

Phoebe： Oh， my friend Sarah had a great time last night.

Joey： Well…

Phoebe： Yeah！ So youre gonna call this one back？

Joey： Nope.

在例（3）中，為了阻止瑞秋去巴黎，菲比告訴瑞秋飛機有問題。瑞秋沒有多想，但一名乘客卻信以為真，非常擔心。瑞秋感到很無奈，不想提供期望的信息給這名乘客，于是用了well而沒有給出解釋的信息，因此well在這里是信息短缺標記語。

在例（4）中，喬伊沒有提供預期信息，或許因為喬伊很難對菲比說他不想回她朋友的電話。在這種情況下，喬伊用了well表示信息缺失，需要補充一些信息讓菲比了解事實。

三、信息修正標記語

當對說話者的話語出現(xiàn)用語失誤、口誤、誤聽或誤解的情況時，說話者就會提供錯誤的信息，這時說話者或聽話者會立即修正。修正過程包括自我修正和他人修正，被視為對話管理和調整，反映了在口語交際中對當前語境的動態(tài)順應。

（5） Ross： Hey， I was looking out for you.

Rachel： Oh， really， well Ross， you know what？ I am a big girl. I dont need someone telling me what is best for me.

（6） Chandler： Oh， because we love kids. Loveem to death. Well， not actually to death， thats just a figure of speech - we love kids the appropriate amount... as allowed by law.

在例（5）中，羅斯說正要出去找瑞秋，而瑞秋用了well來修正羅斯的話，意思是自己不再是小女孩，不需要別人來指點。

在例（6）中，錢德勒開始在向社工表達自己對孩子的愛時，用到了包含“死亡”的表達方式，而后又使用話語標記語well來修正他自己說的話，以免引起誤解。

四、面子威脅緩和語

在口語交際中，談話者必須盡力維護人際關系并努力保持禮貌。所謂的禮貌意味著要采取一些策略為說話者或聽話者留面子。Brown? &? Levinson? （1978） 認為，許多言語行為屬于面子威脅行為，交談雙方的面子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威脅，因此，在口語交際中采取策略在緩和威脅程度是有必要的。

（7） Ross： （he takes a baby blue beret out of a shopping box and puts it on） How does this look？

Rachel： Well， its a little low... pick up a little... （Ross picks it up） a little bit more... （he picks it up again） a little bit more...? （he takes it off） There you go！? （pause） Now throw it away！

（8） Rachel： Hey Pheebs...

Phoebe： Whats up？

Rachel： Uhm... you havent told these guys what theyre doing in the wedding yet.

Chandler： Heh.

Phoebe： Uhm... well， theyre not in the wedding.

在例（7）中，羅斯挑選了一頂帽子，而瑞秋認為并不適合羅斯，為了緩和面子威脅，瑞秋使用well來引導羅斯最終摘下了帽子。如果刪去well，會顯得瑞秋極其粗魯、沒有禮貌。

在例（8）中，當瑞秋問菲比羅斯和錢德勒在婚禮的職責時，菲比回答道他們兩個不需要參與婚禮，但鑒于他們之間的友情，為了緩和面子威脅，菲比用了well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尷尬。

五、緩延標記語

在實際對話中，語言并不是完美無缺的，而是存在缺陷和停頓的。在這些情況下，well可以被用來表示猶豫或延遲，也就是說，說話者需要時間去思考。正如Schourup所言，well經常作為“一種類似語言的心理狀態(tài)” （2001：1026）的插入語，用來表達說話者的思想狀態(tài)。說話者會考慮自己對事情當時狀態(tài)的感知，同時也會感知聽話者對此的感知。well的使用有建議延續(xù)、期望發(fā)生、提示程序意義等作用。

（9） Phoebe： Yeah. I really hate to give her up. Oh， I know！！ Oh， you should take her！

Monica： （faking happiness） Well， I-I-I-I... I dont know...

Phoebe： Why， you dont like her？

（10） Joey： Really？ Think about it. Come on！ Youre a beautiful woman， smart， funny， we had a really good time， huh？ If I had your number， why wouldnt I call you？

Laura： I dont know... Well， maybe Im wrong... Im sorry...

在例（9）中 莫妮卡不想接受菲比的恐怖作品，但是她不知道怎么拒絕菲比，顯然莫妮卡在猶豫，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真實想法，于是她使用了well在延緩時間來思考如何表達。

在例（10）中，喬伊當初提出和社工勞拉分手，勞拉耿耿于懷，此次在莫妮卡家遇到喬伊，喬伊急忙解釋自己不可能跟這么優(yōu)秀的女孩分手的，這時勞拉用了well和maybe來表示對喬伊話語存在懷疑并試圖回憶的心理狀態(tài)。

六、情感標記語

語言學家普遍認為話語標記語不影響話語的真值條件，但可以表達命題內容的態(tài)度和情感。Schiffrin? （1987） 認為，話語標記語well通常與反對、順從等情緒相關。目前對well的研究認為，well可以作為情感標記語來表示安慰、贊同、反對、憤怒、不耐煩、順從、妥協(xié)和驚訝等情感。

（11）Ross： I didnt know you knew about that.

Chandler： Well， I did and it hurt. （they walk towards the bar） Thats when I wrote the song： “Betrayal In The Common Room”.

在例（11）中，一對好友羅斯和錢德勒同時愛上了一個女孩，他們達成共識誰也不能跟這個女孩約會，但當錢德勒知道羅斯后來違背了約定而感到深受傷害，用了well來表示對羅斯違背約定的憤怒。

七、結語

在大多數(shù)語言中，話語標記語的使用已經是一種非常普通且值得關注的現(xiàn)象。本文從維索爾倫的順應論角度出發(fā)分析歸納話語標記語well在《老友記》中的語用功能。通過研究發(fā)現(xiàn)，話語標記語well的使用既是語言選擇的結果，也是語言順應的手段。在語言生成和理解過程中，well能夠發(fā)揮語篇連貫標記、信息短缺標記、信息修正標記、面子威脅緩和標記、延緩標記、情感標記等功能，以實現(xiàn)成功交際。

參考文獻：

[1]冉永平.話語標記語的語用學研究綜述[J].外語研究，2000（4）：8-14.

[2]冉永平.話語標記語well的語用功能[J].外國語，2003（3）：58-64.

[3]劉潤清.西方語言學流派[M].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19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