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彥汝 趙欣然
【摘 要】東林書院曾是明代東林黨人講學、議論國事的地方,東林黨領袖顧憲成提出的“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家喻戶曉。作為中國古代教育型書院的典型代表,東林書院的教育特點及其產生的積極影響值得我們探討。本文將從儒學禮儀、會講制度、經世學風等方面分析東林書院的教育特點,并從思想、教育、精神等方面歸納它的積極影響。
【關鍵詞】東林書院;教育特點;積極影響
中圖分類號:G40 ? 文獻標志碼:A? ? ? ? ? ? ? 文章編號:1007-0125(2019)25-0168-02
東林書院,位于江蘇省無錫市解放東路867號,亦名龜山書院,是我國古代著名書院之一。它創建于北宋政和元年即公元1111年,后廢,重修于1604年,毀于1632年,興廢之間不過二十余年,但它在當時所受的毀譽之爭與后世對它功過是非的辯論是同樣激烈的。
東林書院沒有進入中國四大書院之列,可它的名氣卻不亞于任何一座書院,曾有言曰:“天下言書院者,首東林。”雖然東林書院在政治方面存在爭議,但其在教育方面所展現出的浩然正氣影響了一代又一代人,也值得我們不斷對其進行探索與學習。
一、遵循儒學傳統,推崇經史之學
東林書院興盛于中國古代的南宋時期,在這一時期,中國古代儒學的發展進入了新的歷史階段。萬歷三十二年,顧憲成、高攀龍作為正統儒學的信奉者,率一眾人對書院進行了復修,在書院的教育設置中充分體現了書院作為思想傳播載體的作用,通過編寫會約規則、設立會約儀式、教授儒家經典等方式傳播儒學。“由顧憲成編寫的《東林會約儀式》中就提到,每年春秋季第二個月會舉行釋菜之禮,會約開始的第一天就需‘恭捧圣象懸于講堂,并且參與祭祀典禮的需‘各具本等冠服,詣圣象前行四拜禮;此外,每屆開課之日,諸生童也要齊集于書院內,行禮及謁見師尊等人。”[1](P115)強調注重講學禮儀,是東林書院的一大特點,也是其得以在中國書院史上留下印記的一個重要原因。通過遵循嚴謹但不繁復的講學禮儀,東林書院管理者將“尊師重道”的儒家思想滲透于每一個參與講學及接受知識的人的腦海中,使得整個書院的講學氛圍更加正統,體系結構漸趨完善,從而為新思想的萌發創造了條件。
東林書院不僅在講學禮儀上遵循儒學傳統,其講授的內容也側重于經史之學,強調學識教育。在我國的文化歷史中,經學與文學息息相關,“經學與文學是兩種不同的學科,不過,二者關系又極為緊密。古代很多作家認為,經是文學的源頭,要學習文學,讀經不容忽視。南朝文學家劉勰在《文心雕龍》中,就對這一觀點有過細述。”[2](P139)清朝是我國古代書院官學化程度最高的一個時期,科舉制度對人思想文化的束縛達到了巔峰,“在利祿的驅動下,清代有些書院只是顧及科舉文教育而將經史之學拋之腦后。”[3](P96)而東林書院則要求學生要尊經立志、明辨是非,其講學內容除《大學》《論語》《中庸》《孟子》等主要內容之外,還涉及先秦諸子百家,包括歷代儒釋道及有關的哲學、文學、史學等,這在一定程度上對整個社會的學術風氣產生了積極的引導作用,開辟了一條正統經史為學之路。
二、沖擊封建藩籬,創新教育方法
東林書院存在、發展、興盛的主要時期為我國的宋明清時代,這是中國古代封建制度達到頂峰又走向衰敗的關鍵時期。在儒家經學治學方針的影響下,儒學積極入世的經世之學自然而然地對整個東林書院的治學氛圍產生了影響,東林之人也產生了很強烈的社會責任感和憂患意識,他們以糾正社會視聽為己任,反對玄虛空談、不切實際;提倡重實證,“躬行力踐”,做有益之事。東林書院的主要復修人及主要代表人物高攀龍就曾明確提出,“東林之人的歷史任務就是要救治‘虛妄,而‘反之于實,‘不貴空談,而貴于行。”[4](P87)由于在東林書院主要講學之人多是具有一定文化基礎的文人志士,因此他們能夠準確冷靜地洞察出當時社會所反映出來的積弊,并在講學中向聽講之人予以引導灌輸,從而使得來自社會各個階層的求學之人都接觸到經世致用思想,對其傳播產生了積極影響,在一定程度上沖擊了明清時期虛妄的“心學”思想,同時也對整個社會這種“唯科舉是從、唯利祿是圖的不良風氣”[5](P3)產生了一定的沖擊。
另外,書院作為我國獨特的一種教育形式,它是“獨立于官學制度之外的新型高等教育機構,又是與教育密切結合的學術研究機構”[6](P28),在我國教育發展史上居重要地位。東林書院作為教育型書院的典型代表,在其短暫曲折的發展歷程中,依然繼承和發揚了我國古代私學的優良傳統,開創傳播了一代學風,其獨特的教育方法與模式不僅在當時獨樹一幟,對后世的教育教學同樣產生了啟發。據書院史料記載,“東林書院設立有具體的講學激勵機制,對于肄業生童,根據學業優劣情況,分別進行獎懲,以便鼓舞先進。”[7](P36)同時,東林書院嚴格執行甄別課考制度,對于報名入學的生童進行考試,以課考結果為依據劃分不同的班級以進行教學。如今的入學考試分班及高考制度與東林書院的制度不謀而合,獎懲制度也在如今的教育系統中有所體現。
進入明后期的東林書院講學發展到了一個新的局面,氛圍更加自由,討論更加激烈,內容更加廣泛,思想更加開放,這種將院內教學和社會學術活動相結合的方式使得當時的東林學術界風云激蕩,真知灼見愈辯愈明。同時,這為現今學校“封閉式教學”向“開放式教學”轉變和學術界思想的解放、融合以及文人學術圈的形成也提供了新的思路。
三、傳播愛國精神,弘揚堅貞氣節
書院興盛之時,東林人為社會的改革與進步奔走呼號,他們以書院為依托,就社會積弊進行討論并傳播經世思想。當時社會人情冷漠、政治黑暗腐敗至極,曾有這樣一個典故:“東林書院主講人高攀龍見此景況,先一天從南門自己居處出發,步行至東林書院道南祠謁拜先師及楊時神像,整肅衣冠,寫就《遺表別友柬》兩紙,臨危不懼,視死如歸,從容投宅后園池水自沉,終年65歲。”[7](P27)其堅貞不屈、剛直純正的氣節品格至今仍令人動容。“書院主講人顧憲成曾詩云:‘年少妄擬古之人,歲月蹉跎忽至今。一息尚存應有事,莫將夭壽貳吾心;東林八君子之一葉茂才也曾賦詩舒懷:‘世法遞興還遞滅,乾坤不毀只吾心;高攀龍和葉茂才之詩所作的‘蕞兒東林萬古心,道南祠畔白云深。縱令伐盡林間木,一片平墟也號林。”[7](P26-27)東林書院有興有衰,然而它留存下來的愛國精神和堅貞氣節則萬古不滅。
東林書院在當時政治上的功過是非難有定論,拋開政治上的血雨腥風,其在教育領域上的開拓創新、學風上的大家風范、思想上的經世致用、氣節上的浩然正氣都在當時和當世產生了積極影響;東林書院以其存在時間之短暫、影響之深刻、體系之完善、思想之開放,在中國書院史上也成為了不可替代之存在。我們如今能夠做的,就是汲取東林學風的先進之處,學習東林氣節的積極一面,力求做到求真務實、知行合一、經世致用,讓東林精神在千百年后的現在依然發揮它應有的光彩。
“東林講學繼龜山,事事關心天地間。莫謂書生空議論,頭顱擲處血斑斑。”一堂師友,冷風熱血,洗滌乾坤,歲月已逝,然東林之風猶在。
參考文獻:
[1]王涵.中國歷代書院學記[M].北京:商務印書館,2010.
[2]程嫩生.清代書院“以古文為時文”教育論析[J].中州學刊,2018,(12):136-141.
[3]程嫩生,文洋.經史之學與清代書院科舉文教育[J].湖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8,32(06):95-100.
[4]黃長義.經世實學與中國學術的近代轉型[J].江漢論壇,2005,(12):86-92.
[5]陳海燕,程嫩生.清代詁經精舍及其小學教育[J].安徽文學(下半月),2018,(11):3-4.
[6]徐俊華.略論我國古代書院的教學特點[J].徽州師專學報,1998,(01):28-33.
[7]鄧洪波.中國書院攬勝[M].長沙:湖南大學出版社,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