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的早晨（組詩）

窗戶

贊美詩

我進去過。在打開那扇門之時

星光，在星空搖曳

花兒朵朵，展開了花蕊

倒流的往事，漫流向天際

月光清冽

空氣里彌漫著雛菊的芬芳

這蜜甜的時光，海水溫暖

山坡和草地

星空和溪流

如同相愛的人

在秘境

相遇，深深，完美而深刻

在打開那扇門之后

我經過的每個日子，開始

有了美妙的回聲

三 月

天未亮。我從睡夢中醒來。

閃電在窗口飛逝。不遠處，

雷聲在翻滾——我突然記起

已是三月。我不過做了一個

夢。二月，及漫長的寒冬，

就這樣在轟隆隆中結束了。

我還沒有懺悔——那些錯誤

和因此帶來的驚醒。也沒有

把身上的恥辱，徹底地清洗

我該如何保持：僅剩的尊嚴

我想著鄉下的父親和身邊的

小兒。我知道自己，有多么

想念離開的母親。她還沒有

看見過她的孫子。她的孫子

也未享受過她的擁抱，她的

笑容和晚餐。很多事，來不

及了。很多時間永遠停止。

我回不到夢中。閃電在窗口

飛逝。不遠處，雷聲在翻滾

雨停后

雨停后，江面上的反光

讓下午明亮起來

我站在陽臺

望樓下的公園。草地，和樹木

陌生又遙遠

我熟悉那里的一切

春日，格桑花

像一幅油畫，鑲嵌在草地上

茶花在下雪天盛開

林子里的鳥兒飛去飛來

天地萬有。和我一樣

于明亮的下午時光

具有一種不可言說的陌生

在造物者的臆想中存在著

晚 冬

雨啪嗒啪嗒下著

帶來遠山、松林和迷霧

我們坐在餐桌旁

默默包著餃子

廚房的水燒開了

發出撲哧撲哧的聲音

鄉下的早晨

公雞的叫鳴把我從夢中驚醒

父親剛好起床

黑暗中我聽見樓下的

腳步聲，和門打開的聲音

像小時候

聽著身邊熟睡的小之

的呼吸

我窩在溫暖的被窩里。這一刻

我也是兒子

我賴在床上

不必像在城里那樣

早早起床：燒開水，弄早餐，收拾房間

如此刻的父親——

他就是將來的我。這個早晨，

也會是小之將來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