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漫畫被歐美接受，啟示文化“走出去”

桂濤

近日，大英博物館破天荒地舉辦了一個日本漫畫展，“鐵臂阿童木”“龜仙人”和“美少女戰士”第一次和羅塞塔石碑、《女史箴圖》以及路易斯西洋棋這些人類文明的曠世珍寶出現在同一屋檐下。

展覽號稱是在日本以外舉辦的最大漫畫展，因此參觀者很多。策展人是個會說日語的英國女教授，她主要研究日本藝術。她說，不少漫畫圖片都是大英博物館自己館藏的，這些年來，大英博物館始終在收藏與它一同誕生于19世紀的日本漫畫精品。

大英博物館館長對一些人眼中屬于“小兒科”“小鼻子小眼”的漫畫評價也很高，他在展覽開幕式上稱漫畫為“源于日本、目前受全世界喜愛、以現代視覺藝術來講故事的方式”。漫畫展吸引了不少英國年輕人前來參觀，他們對火影忍者、皮卡丘和鐵臂阿童木都很熟悉，對剛上映的好萊塢電影《大偵探皮卡丘》也很期待。

漫畫展不僅展出了經典的日本動漫原稿，還講解了漫畫文化在日本的起源、拆解漫畫制作的過程，最終以介紹日本漫畫承擔的娛樂與社會功能結束。

比如，展覽講述日本漫畫從右至左、從上往下的閱讀順序，解釋如何用“漫符”體現人物的心理與動作（如人物額頭和腦后的留下的汗水表示無奈或困惑）。

筆者帶著一個問題去看漫畫展——為何日本漫畫能被歐美接受？也許能對我們的連環畫、木刻版畫、年畫“走出去”有借鑒意義。

看完展覽，筆者有一個強烈的感受：日本漫畫雖然脫胎于日本傳統木板印刷，但它從誕生起就始終受到現代工業生產方式的影響。可以說，今天走向世界的日本漫畫是日本與西方兩種文化共同打造的產品。

比如，1859年，橫濱開埠成為日本第一個貿易港，歐洲諷刺漫畫隨西方報紙進入日本，日本的第一份政治諷刺雜志就出現在那時。后來在日本發行的美國報紙副刊上，也出現了日本漫畫的身影。

漫畫《新寶島》被認為是日本現代漫畫的起點，它就是日本在二戰后受迪士尼和西方電影影響而產生的。當時美國占領日本，“日本漫畫之父”手冢治蟲在那部風靡一時的漫畫中開始嘗試將電影的構圖和蒙太奇手法運用到漫畫的創作當中。

手冢治蟲創作的另一個深受西方喜愛的動畫形象“鐵臂阿童木”同樣受美國影響。二戰后，經歷核爆的日本社會對原子能十分反感，而日本政府和美國政府又希望推動原子能發電在日本發展，于是漫畫形象“阿童木（英文‘原子的音譯）”應運而生，成為和平使用原子能的形象大使。

展覽強調的另一點是，日本漫畫雖然包含了善良、正義等日本社會崇尚的價值元素，但其本身發展過程中并未被賦予過多宏大的意義與高尚的目標，沒有過多“設計感”“教化欲”，只是作為現代社會發展的產物，提供輕松有趣的情感體驗。這種體驗符合普遍人性，讓本身就受東西方文化雙重影響的日本漫畫更容易跨越文化與傳播的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