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賞鑒館藏王鐸《草書卷軸》
——淺析王鐸的書法藝術

楊大鵬

（煙臺市博物館，山東 煙臺 264000）

王鐸（1592年-1652年），字覺斯，號癡庵、嵩樵、煙潭漁叟等，謚號“文安”，河南孟津人。王鐸于明代天啟年間中進士，崇禎年王鐸為東閣大學士，清初被授予禮部尚書、官弘文院學士，加太子少保。其行草宗法二王，后來又受到米芾的影響，行草書有很高的藝術成就，用筆沉著富有變化，而又不失法度，結構以奇險取勝，節奏對比強烈。兼善山水、蘭竹。他的書法與董其昌齊名，有"南董北王"之稱。他是明末清初一位有代表性的大書法家，還是著名的詩人和畫家。

現藏于煙臺市博物館的王鐸《草書卷軸》綾本（圖一），畫心縱190.1厘米，橫50.8厘米；畫裱縱312厘米，橫77.8厘米。觀其整幅作品王鐸的草書風格集二王，摻入唐人狂草之法，吸收了黃庭堅、米芾之筆法特點，自創一格，書法大氣磅礴，神采飛動，多姿多彩的韻律感，有強烈的沖擊力。他的筆法極其豐富，以中鋒為主，八面出鋒，在圓轉中回鋒轉折，注意含蓄，同時又摻入折鋒，增強勁健之勢。筆法與筆畫銜接快，快勢就像飛流直下三千尺，又有飛騰之勢，筆畫振作，結構飛揚，給觀者一種向上的精神，飛騰之勢猶如天馬行空，昂首向上；有順勢，上大下小，上重下輕，左斜右傾，而大小輕重又不失調，就像危石欲墜卻終未墜，而有蓋世氣概；有擁勢，一個字中有中心筆，一行字當中又有中心字，都擁向中心，調和全局，有如微風漣漪，芙蓉出水；有絕勢（筆斷意未斷），斷就是我們這里說的絕，絕勢又是依靠筆勢在意態上把它串連起來的。一行之間的幾個字為一段，段段絕，而又段段連，就像“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一樣，又像是“懸崖百丈正驚心，忽見奇峰又突起。”；有借勢，偏旁之間互借，上下字之間互借，斜借正、俯借仰，形成整體之美。

王鐸在筆墨的運用上達到頂峰，首創了“漲墨”之法。其用墨濃淡、干濕變化無窮，結合常年用筆的規律，在疾、緩形成了極強的律動感。王鐸的漲墨延展了書法的用墨表現空間，提升了墨的情趣化張力。王鐸書法的章法之奇，用筆用墨“疏者自疏，密者自密，疏可走馬，密不透風。”王鐸為營建其絕好的章法空間，對行筆的輕重、書寫的疾徐、線條的曲直、點畫的斷連、排列的參差、字組的錯落、行間的疏密，進行了長期的研究探索，總結了一套自己書寫的規律。

王鐸《草書卷軸》

少年時代的王鐸書法以“二王”為宗，王鐸對《淳化閣帖》多次表達過崇敬的心態，將其形容為“涵渾之微”、“精光隱現”，在他的一生中就以草書而言，臨寫《淳化閣帖》最為頻繁，王鐸在臨帖的過程中獨辟蹊徑，獨創出了集中臨書的方法，“不規規摹擬”、“拓而為大”兩種方法多結合在一起，前者是將法帖的形式稍加變換，后者指的是夸張和強化書法的內容，這兩種方式的結合在臨《淳化閣帖》時最常見到，此帖作品便是代表，王鐸將王羲之的法帖書寫為立軸形式，體勢增強卻又不失原有的意蘊。書法上王鐸以強悍灑脫著稱，屬于大寫意派，這種雄肆的個性書風便來自于《淳化閣帖》中二王的研習。王鐸與《淳化閣帖》的臨摹幾乎貫穿了他的書法生涯，是他的書風之魂。

觀賞王鐸的《草書卷軸》通篇整個字形舒展大方，又未失其法度，顯得動勢感很強，增添了線條與書法韻律美的趣味。字與字的左右上下的搖擺，以連續不斷的折筆塑造了一個奇異的組合，像高山流水蜿蜒而又瀉出于亂石之間，動中寓靜，靜中寓動。就像雜技運動員在高空表演，時刻保持著一個高難度的平行，美不勝收；又像在聆聽一首絕美的交響樂，撼人心肺。把你的心緊緊的扣在其作品中，回味無窮，像磁石一樣緊緊吸引著觀賞者的眼球，使你處在緊張與興奮之中，這就是藝術的魅力所在。

王鐸一生的書法是站在巨人的肩上做高難度的攀登，在吸收二王、黃庭堅、米芾等人的書體之外，在依古人成法的基礎上，從不同的角度，對漢字在書法藝術創作中國的延展多變進行了大膽的嘗試，特別是在漢字書寫表現的可變方面笑了精深的探索，殺出了一條屬于王鐸的書道，開辟了一片新天地。唐人方形的漢字在他們的筆下，從不同的方面展現出另一種美姿，歷代書法大家在藝術創作中的變，各自書寫的變化很大，造型夸張，動勢極強，都是遵循漢字書寫的規律，規規矩矩的依法而書，開張有變。王鐸在法度允許的范圍內寫出了與時代合拍的美得藝術品。在常年的筆法實踐中，深得古人的筆意，窺筆法之妙，在繼承歷代名家的筆法之上，找到了自己的書法風格，大膽革新創造了放而不亂、寬卓大方、厚重拙渾的書風，加之身后的文學根基，詩文俱佳，尤長于詩，奇崛放縱，卓然各家，妙絕當世，為北方詩壇特別是中州詩派的代表人物。讀王鐸的詩，大多筆力雄勁。賞王鐸的書法作品，特別是筆墨隨著詩意的生發而緩急相濟，濃淡相宜，無不自然。此幅作品將王羲之的雋秀和內斂拓展，加入王獻之流暢痛快的筆法與搖曳多姿的書體和章法，形成了自己蒼老勁健、風流灑脫、淋漓痛快的強烈面貌。為后世廣泛效法。王鐸書法生前就得到當世文人士卿的爭相購藏，當時就已經付諸石刻，其佼佼者如《擬山園帖》、《瑯華館帖》皆受到世人的推崇。《定山堂文集》卷六《題擬山園帖后》云：“文安公書法妙天下，真得晉人三昧。”彭而述《擬山園選集序》載：“四十年來，紳士大夫無先生一字，則以為其人鄙不足道。”

概覽王鐸的藝術道路，從少年起臨碑、臨帖的道路是正確的，也是書法非常成功的典范，當然王鐸是一位富有天才性的書法大家，同時靠一生勤奮努力取得了書法上的巨大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