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高鳳翰山水冊頁》的修復

文／李 萍

鄭州博物館收藏的《高鳳翰山水冊頁》，是清代畫家高鳳翰所作，為二級珍貴文物，收藏時破損，冊頁沒有封皮，每張冊頁散落。修復后還其原貌。

一 概述

冊頁是傳統中國書畫裝裱工藝眾多形式中的一種，受書籍裝幀影響而產生。

春秋時，用木竹一塊塊編起來為冊，《古代春秋序疏》記載：“冊與策通，策竹簡之屬，單執一扎為之簡，連編諸簡乃名為策”。《說文通定聲》中說，“竹為之簡，木為之牘，扎聯之為編，編之為冊”。歐陽修在《歸田錄》中說，“唐人藏書皆作卷軸，其后有葉子”。可見，冊頁源于唐初，以后慢慢發展成熟，至宋代時已經相當流行了。

冊頁是專用于小幅書畫的裝裱，也稱為“小品”，但不論是活頁，通頁，每頁稱為一開，統取偶數。少則四開，八開，十二開，多則十六開，二十四開為止。冊頁的內容有全部是繪畫或全部是書法，另有一面是繪畫，一面是書法，二者結合為“對題冊”。裝裱十分講究，一般都根據畫心色彩選用好的宣紙、綾、絹等鑲料來裝裱。冊頁前后各加兩開空白，稱為“副頁”，用于題跋，保護畫心。封面，封底兩面用錦緞鑲包。

冊頁的裝裱形式分為“蝴蝶裝”“推篷裝”和“經折裝”三種。其中以“蝴蝶裝”“推篷裝”為常用的裝裱形式。“蝴蝶裝”亦稱蝶式，也叫開板式。因為冊頁左右翻動時兩頁翹起，似一只展開雙翅的蝴蝶，故名“蝴蝶裝”，多適用豎幅書畫及執扇。畫心由一色鑲料裝飾。繪畫挖嵌在右頁稱為“主頁”，書法挖在左頁為“副頁”，也稱對開頁，或是“對題”。如全部是繪畫，或是書法作品，挖在主頁之上，“副頁”留出空白。

“推蓬裝”亦稱推式裝。因由下向上翻動時，似折疊的蓮蓬，固得名。多適用于橫幅書畫及折扇。畫藝也是由一色裝飾，繪畫挖嵌在下半開；書法挖嵌在上半開（這種稱對題），或是空白，由后人評判繪畫或題字。

“經折裝”因為當初用于抄寫經文得名，由于佛教發源地古印度通行梵語，又稱梵裝。古時宮廷常用此種形式作“奏折”，亦叫折子裝。現代人稱為“手風琴裝”（因打開時像拉手風琴），用于豎簾條畫心（多見于書法、信札）左右翻動。此種形式可以將尺寸各異的畫心同時裝為一冊，其規格通常沒有較大者。

除以上三種主要裝裱形式外，還有其他的全素空白冊頁，是一種不加任何裝飾，直接用宣紙托合的簡易裝式。

下面，根據鄭州博物館2017年所揭裱、修復的一本冊頁，清代《高鳳翰山水冊頁》的修復情況略作敘述。

二 文物保護原狀

《高鳳翰山水冊頁》是清代畫家高鳳翰所作，現藏于鄭州博物館。二級文物。冊頁尺寸縱25.3厘米，橫26.4厘米。冊頁原裝裱款式是蝴蝶裝，收藏時破損，冊頁沒有封皮，每張頁面散落。四周棱角已磨損，畫面存在污漬、字跡殘缺、水漬、油漬、斷裂、微生物損害等綜合病害。前人有修補痕跡，沒有修復記錄檔案。冊頁共10頁，是對題冊，全部采用米色紙作為鑲料裝飾。書法和繪畫的印有“西園”“南阜”“云阜”“尚左生”。

三 作者介紹

在揭裱之前，首先根據冊頁畫心的殘破與病害情況制定了相應的修復方案，再對每頁做科學的儀器檢測分析。

高鳳翰（1683-1749），膠州大行高氏二股十一世，清代書法家，畫家，篆刻家；又名翰，字西園，號南阜、云阜，晚年因風痹病，用左手作書畫，又號尚左生，漢族。

四 信息采集

從庫房提出時，我們做了庫房照度的一個檢測，主要是了解庫房的環境保護，把文物提到文保中心后，用科學的儀器做了酸堿度的測試分析，這幅畫中度酸化。做了色差儀的檢測、厚度的檢測、用棉簽做了文物墨色的檢測。

五 制定修復方案

1.首先與庫房保管人員核對冊頁的名稱、編號、以及殘損情況。

2.這本冊頁原件沒有封面，每一頁都不相連，我們按保管人員提供的每頁編號連接，共計10張冊頁，原裱件25.3×26.4厘米，畫面存在污漬、字跡殘缺、水漬、油漬。

3.主要通過目測和科學的儀器檢測分析，并做出修復方案。本著冊頁的主要病害，遵循“最小干預”的修復理念，以傳統的書畫修復方法為主。

4.用科學的儀器做了酸堿度的檢測分析，色差儀的分析檢測、文物墨色的檢測（圖一、圖二、圖三）。修復步驟主要有清洗畫心、揭畫心、修補、托畫心、托墩紙、全色、裝裱成冊。

圖一 《高鳳翰山水冊頁》修復前

圖二 制定修復方案

圖三 冊頁檢測

六 修復技術實施

1.清洗畫心

先用干清洗法來清洗，因冊頁表面有塵土，所以先用干清洗。

干清洗后，把每一頁編上編號，詳細地做記錄，然后放入托盤里用65℃左右的清水清洗。反復地用熱水淋洗，直到黃水漸漸變淡，在畫心上鋪上新聞紙，撤掉水分，置于案子上（圖四）。

圖四 清洗冊頁

圖五 揭畫心

2.托命紙

揭去背紙，本體有修復過的痕跡，缺失的地方補紙的顏色和本體的顏色不相同，所以決定把之前的補紙揭去，墊條揭去。四周加軟距，一些缺口和洞口用染過的色紙來補缺（圖五）。

3.上墻全色

要把十幾幅小品上墻，進行全色，首先噴潮畫心，使其舒展，畫面朝下，漿口約2厘米寬，四周打漿。

畫心繃在墻上干透后，用礦物質顏料為畫面全色。古舊書畫多是舊黃色，為了調出舊感，應在顏色中加入淡墨，剛開始要在畫面的邊角處試試顏色，顏色合適后，一層一層地上，不能一次到全到位，上完一遍等稍干后，再上一遍。

圖六 備料

圖七 鑲接

圖八 對折

圖九 連接

圖十 壓平

圖十一 裁切

圖十二 做封皮

七 備料

裝裱冊頁，原裱的品式是蝴蝶裝，本著不改變原來的裝裱風格。這次重修后的品式，還保留蝴蝶裝的形式。

1.首先根據畫面的大小來設計墩紙的大小。本冊頁墩紙托6層厚，在倒數第2層時，加一層分心，托好后上墻干透。

2.備嵌身紙，嵌身紙的選料以鑲料紙為主，也就是綾或絹，以白色或染色，主要追求素雅大方（圖六）。

八 鑲接

1.這本冊頁采用鑲的形式，分天（上）邊寬于地（下）邊，左右豎邊相等，分心寬一般在2厘米左右，把畫心碰縫連接鑲料（圖七）。

2.鑲接好后，冊頁上墻晾干。待干后下墻，對折，放壓平機（圖八、圖九、圖十）。

九 完成

1.量好尺寸在裁切機里進行裁切。

2.做封皮（圖十一、圖十二）。

十 小結

揭裱工作從2017年5月初著手進行，于年底完成，歷時半年，終于還其原貌，做到搶救和延長了文物的壽命（圖十三）。在整個揭裱修復過程中，遇到了許多疑難問題，都認真分析研究，并以較為科學的方法進行處理。由于此冊頁修復的工序復雜，難度較大，所以每一步都要小心謹慎。本冊頁有書和畫組成，原裱件是書在右，畫在左的形式，通常冊頁是畫在右，書在左的形式。這次修復裝裱還是按照原裱件的形式進行，只是對其清洗、修復、裝訂成冊。

圖十三 修復之后的冊頁（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