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美俄領導人

吃了兩次晚餐

2014年6月，在諾曼底登陸70周年紀念儀式前不久，我在巴黎一家大餐廳宴請了奧巴馬總統。因為當晚我也想同俄羅斯總統會晤，現在只剩一種可能性，那就是再吃一頓晚飯，在愛麗舍宮吃。我真這么做了。

晚上7點，在各自的外交部部長法比尤斯和約翰·克里的陪同下，我和奧巴馬品嘗著由名廚居伊·薩瓦烹調的菜肴，開始對2014年夏天的全球局勢進行深入的研究。

奧巴馬總統是一位杰出的演說家，懂得通過語言的魔力來激發情感;他也是一位能夠進行最嚴謹、最豐富思辨的智者。但他不怎么喜歡吐露心聲，更不喜歡流露真情實感。他吃得很少，注意保持身材。當我讓人端上一盤奶酪時，他小心翼翼地切下一小角山羊奶酪，隨后便放在了餐盤邊上，就像他害怕在歐洲和美國關于農產品貿易談判中會給我們讓利一樣……

普京的保溫袋

1小時后，場景、對話者和氣氛都變了。法比尤斯和我在愛麗舍宮等待著普京的到來。

我的目光落在了普京拿在手中的一個保溫袋上，我發現里面裝著一瓶他想和我們分享的伏特加，他用保溫袋來讓酒保持最合適的溫度。

普京既喜歡吃又有韌性。那天晚上，他想表現出可愛的一面。毫無疑問，他做到了。在需要的時候，他表現得恰如其分，并收斂他的那些出其不意。

還有另一個例子，可以說明他這一套熟練的套路。我回想起之前在哈薩克斯坦進行的那次訪問。哈薩克斯坦總統想為我尋求調解烏克蘭問題的使命提供便利。他建議我和俄羅斯總統進行一次約見。

我們降落在莫斯科，普京在舷梯下迎接我，并引導我和我的代表團走進一間臨時準備的、裝飾簡陋的會客廳里。我們開始了討論，沒想到討論進行了兩個多小時，并一直拖延下去。

在分別時，他突然拿出一份用繁復裝飾的信封裝著的文件。我打開了它，這是拿破侖在俄羅斯戰場上寫的一封信，這樣的手稿實屬罕見。普京對我說，這是他自己從一個收藏者那里買來的。他是希望通過對法國的這番好意，表達他對我們的共同歷史所懷有的尊重。這就是俄羅斯領導人，冷靜、堅定難以捉摸而又細致入微。

電話里的特朗普

我沒能有時間和特朗普共事。從他當選到我離職只有6個月時間。我們有過兩次電話交流。

在第一次通話時，他向我表達了對法國的喜愛。他跟我談論了我們的美食、葡葡酒和文物。后來，他把所有的話題都拉回到金錢上，我被他希望要節省的“數萬億”美元弄得暈頭轉向。

在我們第二次交流中，他表現得更加隨和，以便更好地表達他對我的信任。他問我，是否認識一些可以加入他的總統團隊的顧問。我承認，他的問題讓我困惑不已，甚至目瞪口呆！我先笑了笑，悄悄壓住了笑聲，然后用和他那可愛的挑釁相稱的、表面上的嚴肅來回答他。在思考之后，我冷靜地向他說出了亨利·基辛格的名字，這位前國務卿盡管已經有94歲高齡，卻仍然充滿睿智。我剛剛會見過他。在我的建議之后是一段長時間的沉默，我們沒有再接著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