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綠色生態系統休閑服務支付意愿及價值評估

文策 楊天寧 李文欣 郭志威 黃楨 趙美玉 趙麗婭

摘要：文章從現代消費選擇理論出發，分析居民對洪山區城市綠色生態系統休閑娛樂服務支付意愿及影響因素，并運用條件價值評估法對洪山區城市綠色生態系統休閑娛樂服務價值進行定量測算。結果表明：1）經濟因素對支付行為有顯著的正影響，隨著收入水平的提高，居民的支付意愿越強烈（P=0.005），支付金額也隨之增加（P=0.000）。支付意愿除了與收入水平有關外，還與居民再次游憩城市綠色生態系統呈顯著正相關（P=0.021），與居民年齡（P=0.021）和對綠色生態系統的滿意度（P=0.004）呈顯著負相關，距離的遠近對支付金額有顯著負影響（P=0.04）。2）居民的支付意愿和支付金額洪山區均高于非洪山區，其支付意愿分別為71.02%和67.36%，支付意愿值分別為173.18元和128.12元。洪山區城市綠色生態系統休閑娛樂價值9.88億元。在居民收入不斷增加的背景下，城市綠色生態系統具有較大的潛在休閑服務價值。

關鍵詞：城市綠色生態系統，休閑服務，支付意愿，條件價值評估法

DOI： 10.3969/j.issn.1672-4925.2019.04.002

城市綠色生態系統指城市內部及周邊為人們提供服務的綠色基礎設施，包括森林、河流、湖泊、公園等[1-4]。隨著城市中心和其周邊地區的發展，建設用地不斷增大，城市綠色生態系統有縮減趨勢。《2016年中國國土綠化狀況公報》顯示，全國城市建成區綠地率為36.4%，遠低于國際標準的50%以上，并不能滿足城市居民追求高質量生活的需求[5]。因此，如何加強城市綠色基礎設施建設，充分發揮城市綠色生態系統服務功能，既是提高城市可持續發展的迫切需要，也是政府與學術界長期關注和研究的熱點問題之一。

休閑娛樂服務作為城市綠色生態系統的重要功能，對其經濟價值進行評估，可以直觀反映城市綠色生態系統休閑服務的重要性[6]。城市綠色生態系統的休閑服務因其服務的外部性、公共物品屬性等特點，其提供的服務無法在市場交易中得到體現，不能用常規的市場方法解決[7-10]。Da-vis[11]，1963年提出并得到迅速發展的條件價值評估法（Contingent Valuation Method，CVM） 在此項研究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在假想市場情況下，直接調查人們對某一環境效益改善或資源保護措施的支付意愿（Willingness To Pay，WTP），用人們的WTP來估計環境效益改善的經濟價值。盡管CVM在國內外學術界仍存在一些爭議，但CVM方法被認為是近10余年來國外生態與環境經濟學中最重要和應用最廣泛的公共物品價值評估方法[12]。一些學者利用CVM方法，基于居民支付意愿，就稻田[8]、濕地[13]、公園[14]、湖泊[15]、自然保護區[16]、沙漠[17]等生態系統的休閑娛樂價值進行了評估。早期的研究主要利用社會經濟因素來解釋受訪者的支付意愿，然而，非經濟因素對于受訪者的支付意愿亦相當重要[10]。因此，將偏好、距離等非經濟因素引入支付意愿方程中與社會經濟因素一起研究，已成為學者們研究的重要內容之一[18-19]。

鑒于此，本文以武漢市洪山區為例，建立居民接受洪山區綠色生態系統休閑服務的支付意愿模型，采用二元Logistic模型、有序Ordinal模型及實際調查數據，分析居民對洪山區城市綠色生態系統休閑娛樂服務的支付意愿與影響因素，并運用CVM方法對其休閑娛樂價值進行評估。一方面正確評估城市綠色生態系統休閑服務的非使用價值，讓人們認識到城市綠色生態系統與我們的生活息息相關，實現人與自然的和諧統一：另一方面為城市生態系統的規劃、布局以及管理等提供科學依據。

1研究區域與方法

1.1研究區域概況

武漢市洪山區（114°7'-114°38'E.30°28'-30°42' N）位于長江之畔、東湖之濱，全區面積570km，地形以平原為主，平均海拔為25.3m。亞熱帶季風濕潤氣候，年均氣溫16.3℃，年均降水量l150mm。區內長江岸長約66.2km，湖泊14個。2017年洪山區森林覆蓋率22.88%，綠地率為34.47%。

洪山區擁有馬鞍山森林公園、東湖國家生態公園、東湖綠道等城市綠色生態系統，形成以東湖、九峰山森林保護區為核心的大東湖自然景觀線路。東湖34座山峰環繞，水面面積34km，已成為武漢市居民休閑娛樂的重要場所，堪稱武漢市的天然氧吧。

1.2問卷設計與調查

本次調研采用實施方便的支付卡式問卷。共發放600份，有效問卷571份，其中洪山區283份，非洪山區288份，有效問卷率達95.17%。達到典型的CVM調查的樣本數100-3000個[20]。

調查問卷的內容主要包括4個部分，其中第l部分是引言，主要介紹城市綠色生態系統定義、洪山區綠色生態系統的概況以及其所提供的休閑服務;第2部分為受訪者性別、年齡、居住地、受教育程度、月均收入等基本社會情況;第3部分是受訪居民對洪山區綠色生態系統休閑服務的了解程度、滿意程度等的主觀評價以及再次游憩的意愿;第4部分為問卷的核心。我們首先會問受訪者是否愿意為洪山區綠色生態系統休閑服務的建設發展支付一定費用，若愿意，再進一步詢問其最高支付金額。其核心問題如下。

1）如果到洪山區的綠道、公園、景區等城市綠色生態系統游玩一次，不限時間、地點，需要支付一定費用（如基礎設施建設），是否愿意？一是愿意;二是不愿意。若不愿意，則詢問不愿意支付的原因。

2）如果愿意支付，每個人每年（或年票）最高意愿支付多少？根據預調查的結果，同時借鑒前人研究，本問卷最終設置29個支付金額選項，分別為l元、2元、3元、4元、5元、6元、7元、8元、9元、10元、20元、30元、40元、50元、60元、70元、80元、90元、100元、200元、300元、400元、500元、600元、700元、800元、900元、l000元、大于l000元。

由于CVM調查存在假象偏差、支付偏差、策略性偏差等，這些偏差會影響調查結果的精準度。因此，在發放問卷時，對調查者進行統一培訓，使其能夠向受訪者解釋清楚城市綠色生態系統的重要性，從而減少偏差。問卷的設計力求簡潔，重點突出，受訪者在3分鐘左右能夠填寫完成，避免出現時間過長而使受訪者感到厭煩。

1.3理論框架與分析方法

二元Logistic模型用于分析影響受訪者支付意愿的關鍵性因素，被調查者的支付意愿是一個典型的二分變量.O表示拒絕支付，1表示愿意支付。二元Logistic模型的公式為：

式（l）中，p（y=1）表示被調查者意愿支付的概率;β表示回歸方程的截距;X，X，…，x表示各解釋變量，即被調查者的特征信息;β，β，…，β。表示回歸系數，exp（β）表示支付意愿的概率。

運用有序Ordinal模型分析影響受訪者支付金額的關鍵性因素，假設支付金額有k+1個級別，則對應有k個公式：

式（2）中，L表示第i個有序Ordinal模型;i表示響應變量的水平即支付金額的級別：y表示響應變量;x表示自變量向量;α表示第i個模型的截距參數;β表示斜率向量;P（Y=j|x）表示被調查者的支付金額所屬級別概率。

基于CVM的價值評估，根據樣本支付意愿值的算術平均值進行估算是最常用的方法，其中，受訪居民的平均支付意愿表示為公式（3）。考慮到洪山區綠色生態系統服務于武漢市居民，因此，其休閑娛樂服務總價值見公式（4）。

式（3） （4）中，E（WTP）為受訪居民年平均支付金額的算術平均值（元/人）;A，為支付金額;P為受訪居民支付此金額的概率;n為有支付意愿的樣本量;Q為2017年洪山區城市綠色生態系統休閑娛樂服務的總價值;E（WTP）。和E（WTP）。分別是洪山區與非洪山區居民年平均支付金額（元/人）;p和P分別為洪山區和非洪山區居民平均正支付意愿率;a和β分別是2017年洪山區和非洪山區常住居民數量。

2結果與分析

2.1受訪者基本社會經濟特征

由表l知，調查樣本總體呈正態分布，符合抽樣統計原理，具有代表性。其中，男性55.2%，女性44.8%，性別比例符合實際;受訪者主要以中青年為主，占比94.0%;受訪者受教育程度較高，基本處于大學及以上學歷水平，但月均收入水平偏低，主要集中在6000元及以下，可能是受訪者中有311個學生，其收入水平較低，也可能是居民出于隱私，在問卷中填寫較低的收入。

571位受訪者中.69.18%的人愿意支付，其中洪山區居民支付意愿率為71.02%，非洪山區居民支付意愿率為67.36%。176位受訪者不愿意支付，其不愿意支付的主要原因是“應由政府出資”，占比33.8%，其次是“距離較遠不方便”占比20.9%，“收入有限，暫時無力支付”占比17.3%，“擔心費用不能真正用于環境”占比11.8%，累計83.8%。還有16.2%的居民不愿支付的理由是“傾向支付其他用途”（9.2%）和“暫未考慮”（7.0%）。

2.2支付意愿的二元Logistic與有序Ordinal

回歸分析

對影響受訪居民支付意愿與金額的變量分別進行二元Logistic與有序Ordinal回歸分析（表2）。其中，二元Logistic回歸分析的Hosmer-Lemeshow擬合優度檢驗得到P值為0.032，且預測準確率達到69.9%;有序Ordinal回歸分析中，平行線檢驗P值為0.717。由此得出兩種模型整體擬合較好，結果可信度高。

2.3支付意愿的區域差異

表3為洪山區和非洪山區居民的投標額分布頻率和累計分布頻率情況。洪山區居民投標頻率最高意愿值為100元，占比22.4%，其次為200元和50元，分別占13.4%和11.9%。非洪山區居民投標頻率最高意愿值為50元，占比17.0%，其次為10元和100元，分別占14.4%和13.9%。洪山區居民的支付金額明顯高于非洪山區居民，可能是受訪者居住地與支付對象之間的距離對其支付金額有影響，表現為“距離衰減性”[19]。

由表3可知，受訪者居住地對支付意愿沒有顯著影響，但對支付金額有顯著影響。受訪者居住地離洪山區綠色生態系統越近，支付較高金額的意愿越強。主要原因在于洪山區綠色生態系統的休閑服務對洪山區和非洪山區居民的輻射程度有一定差異，而導致責任分散。

2.4居民收入對支付意愿的影響

受訪居民的月均收入對支付意愿和金額均有顯著正影響，并且都通過了l%的顯著性水平檢驗。隨著居民收入的增加，受訪者支付意愿有增加的趨勢，這與其他研究的結論是一致的。本研究結果表明，不管居民收入水平如何，人們傾向于支付100元及以下的金額，隨著收入的增加，在100-500元和500元及以上的金額比例也有增加趨勢。

2.5居民年齡及滿意度對支付意愿的影響

受訪者年齡以及對洪山區綠色生態系統的滿意程度對支付意愿有顯著負影響，分別通過了l%和5%的顯著水平檢驗。居民對洪山區綠色生態系統的休閑服務越滿意，年齡越大，其支付意愿越不強烈，說明居民對城市生態系統休閑娛樂服務的認知與支付意愿及行為有偏差，這與鄭海霞等[21]，的研究是一致的。研究發現，年齡在50歲以下的受訪者支付意愿更強烈，隨著年齡的增大，可能由于其消費增加或生活壓力，其支付意愿降低。

2.6居民再次游憩意愿對支付意愿的影響

受訪者再次游憩洪山區綠色生態系統的意愿對支付意愿有顯著正影響。居民再次游憩洪山區城市生態系統的意愿越強烈，支付意愿越高，但支付金額并沒有隨著意愿的增加而增多，這反映出人們對洪山區綠色生態系統休閑服務獲取意愿與支付行為偏差和“搭便車”的僥幸心理。

2.7其他因素對支付意愿的影響

在控制其他因素后，受訪居民的性別、受教育程度，以及對洪山區城市生態系統的了解程度對支付意愿和金額沒有顯著影響，這可能與隨著現代社會的發展，男性與女性的收入差別日益縮小有關。本次研究中，有311名受訪者是學生，受教育水平較高，但支付能力較弱;此外，較多的洪山區綠色生態系統有較強的社會影響力，居民對其情況均有一定了解，了解程度差異較小，最終導致性別、年齡、受教育程度，以及了解程度對支付意愿和金額沒有顯著影響。

2.8洪山區綠色生態系統休閑娛樂服務價值評估

在分析居民支付意愿與影響因素的基礎上，對洪山區綠色生態系統休閑娛樂服務的價值進行經濟評估。計算得出洪山區綠色生態系統休閑服務價值為9.88億元，約占洪山區當年GDP總量的1.18%。

3結論與討論

3.1結論

經濟因素對支付行為有顯著的正影響，隨著收入水平的提高，居民的支付意愿越強烈（P=0.005），支付金額也隨之增加（P=0.000）。支付意愿除了與收入水平有關外，還與居民再次游憩城市綠色生態系統意愿呈顯著正相關（P=0.021），與居民年齡（P=0.021）和對綠色生態系統的滿意度（P=0.004）呈顯著負相關，距離的遠近對支付金額有顯著負影響（P=0.04），距離城市綠色生態系統越近，居民的支付意愿越強烈。此外，居民對洪山區綠色生態系統休閑服務具有較高的支付意愿。

3.2討論

通過和國內其他休閑服務研究比較[8，13-17，22-24]。本次調研的WTP均值、正支付率和總WTP值與已有研究存在一定的差異，這是因為CVM估算結果受研究對象與受訪者的經濟屬性差異等因素的制約。但從WTP均值、正支付率和總WTP值的區間范圍來看，本次調研的WTP均值、正支付率和總WTP值處于正常范圍，并且本次研究的WTP均值和正支付率和曹先磊等人研究的較為接近，可靠性高[22]。

通過比較本次研究和其他研究支付意愿和金額的影響因素發現，在大多數研究中，受訪者的收入對支付意愿和金額均存在顯著正影響。而性別、年齡、受教育水平、對研究區了解程度和滿意程度等非經濟因素，對支付意愿和金額也存在顯著性影響，并隨著研究區域的不同，相關性和顯著程度也存在差異[8，13-17，22-24]。

城市綠色生態系統與我們的生活緊密關聯，如何實現城市綠色基礎設施效益最大化，值得思考。本研究僅僅分析了洪山區綠色生態系統休閑服務的支付意愿及影響因素，未來還需要將研究范圍擴大到其他建成區，多角度、多方法分析城市綠色生態系統休閑娛樂服務支付意愿模型。隨著收入水平的提高，人們對城市綠色生態系統的支付意愿和金額會不斷增加，對城市綠色生態系統休閑服務的需求也會不斷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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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8-12-05

基金資助：科技部惠民計劃項目（S2013GMDl00042）、湖北省教育廳重點項目（D2015003）、人才培養專項“綠之苑創新團隊”項目（490-01641005）和大學生創新訓練項目（201810512109）資助

第一作者：文策（1998-），男，本科，研究方向為環境生態學。Email：467342139@qq.com

通信作者：趙麗婭（1975-），女，博士，教授，研究方向為環境生態學和生態保護規劃。Email：zhaoly0128@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