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農業科技創業創新聯盟主席、國務院扶貧辦原主任劉堅：農產品質量可追溯體系是治污推手

鄭挺穎 劉國偉

治理農業農村污染，是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重要任務，事關全面建成小康社會，事關農村生態文明建設。如何加快解決農業農村突出環境問題，打好當下的農業農村污染治理攻堅戰，《環境與生活》記者帶著這些問題采訪了全國農業科技創業創新聯盟主席、原國務院參事、原農業部副部長、國務院扶貧辦原主任劉堅。

3月9日，中華環保聯合會綠色金融專業委員會咨詢指導委員聘任儀式在京舉行。專委會誠聘劉堅等專家為咨詢指導委員。在聘任儀式上，身為中國書法家協會會員的劉堅同志特向專委會贈送了自己創作的一幅書法作品，上書：“藍天白云、繁星閃爍、清水綠岸、魚翔淺底、鳥語花香、田園風光”，展現出深厚的書法功底。很多關心環保的人知道，這正是摘錄自中共中央總書記習近平同志在去年5月召開的全國生態環境保護大會上重要講話中的一些詞語。

于2018年12月成立中華環保聯合會綠色金融專業委員會，由生態環境保護方面的專家學者、金融機構、科研院所等方面的人士組成，致力于打造綠色金融方面的高端智庫。在當天聘任儀式結束后，劉堅同志現場接受了《環境與生活》記者的采訪。

生物農藥取代合成農藥突破口

采訪一開始話題就切到如何用科技創新治理農業污染上來。劉堅同志談到削減化肥農藥使用量的同時，要處理好保證農產品產量與提高農產品質量之間的辯證關系。他說，“現在大家都在講少用化肥少用農藥，但是用什么來取代化肥和農藥？如果不用農藥，糧食要減產40%，我們這么多人口，哪來的飯吃？所以，解決問題的關鍵是如何科學使用農藥和如何發展科技含量更高的農藥。”

大家知道，到2015年我國糧食產量獲“十二連增”，但這個糧食高產成績單背后，也付出了高昂的代價：我國化肥產量和使用量均占全球總量的1/3以上。過量施用化肥和農藥已成為我國農業的軟肋，不但過多耗費了不可再生的煤炭、石油等資源，同時，還造成農業源溫室氣體排放的增加和江河污染。這種不利態勢迫使中國決心要打好農業面源污染治理的攻堅戰。令人鼓舞的是，在2017年我國就提前3年實現了化肥農藥的零增長。近兩年來，我國農村規模化養殖污染防治有序推進，以農村能源和有機肥為主要方向的資源化利用產業日益壯大，農膜回收體系和制約化能力不斷加強。

劉堅認為，農藥技術的一大突破口是增加生物農藥的使用，減少合成農藥的使用，也就是利用生物活體和它們的代謝產物來遏制病蟲害。同樣，生物肥料也是有很大發展空間的。劉堅說：“100多年前德國科學家李比希發明了化肥，這是近代化學和農業的一大成就，為農業的發展做出了巨大貢獻，但是過度使用化學肥料帶來了許多副作用，用中國的文化來說就是凡事要有度。”

治理農村污染重在生產模式轉變

劉堅說，近年來，我國在農業面源污染防治中取得了很多成績，但是其中有些老問題久治不愈，這就需要創新思路。他談到廣大農村前些年存在的秸稈焚燒問題，他說：“秸稈本身是一種財富，在怎樣開發利用秸稈資源上，我們還在繼續努力，也探索了不少可行的經驗。去年秋天，農業農村部在東北舉行了‘東北地區秸稈處理現場會’，這次會議就很好，在很多方面為全國提供了經驗。例如，在推進手段上，注重集成利用技術、打造商業模式、優化組織形式、形成全量利用格局;在利用方向上，要增加秸稈在肥料、飼料方面的利用量，還要優化秸稈燃料利用結構。”

劉堅一針見血地指出，無論是工業領域還是農業領域的污染治理，說到底是生產模式的轉變問題。他說：“如果按照‘堅持綠色生態導向，推動農業農村可持續發展’的要求，嚴重依賴化肥、農藥的農業生產模式是必須改變的，可以預期會有更多的農民轉向生產優質、高價的綠色農產品、特色農產品等。大力推進綠色農業的發展，不但有利于當地自然生態的恢復，還能夠提高農產品的附加值，幫助農民增收，客觀上也會大大提升扶貧工作的成效。”

2017年，當時的農業部啟動實施了“畜禽糞污資源化利用、果菜茶有機肥替代化肥、東北地區秸稈處理、農膜回收和以長江為重點的水生生物保護行動”等農業綠色發展五大行動。僅就畜禽糞污資源化利用項目而言，截至2018年已支持了300個畜牧大縣推進畜禽糞污資源化利用。同時，建立畜禽規模養殖場直聯直報信息系統，實現畜牧大縣、規模養殖場的監管全覆蓋，對大規模養殖場進行在線監管。

把綠色金融導入農業污染治理領域

在談到綠色金融的時候，劉堅稱，綠色金融不是一個口號，近兩年來，許多信息表明中央正在把綠色金融導入農村發展和農業污染治理領域。他提到今年2月人民銀行、銀保監會、證監會、財政部、農業農村部五部門聯合發布的《關于金融服務鄉村振興的指導意見》，“指導意見”明確指出，要“鼓勵銀行業金融機構加快創新‘三農’綠色金融產品和服務，通過發行綠色金融債券等方式，籌集資金用于支持污染防治、清潔能源、節水、生態保護、綠色農業等綠色領域，助力打好污染防治攻堅戰。加強綠色債券后續監督管理，確保資金專款專用”。劉堅認為，這是我國農村實現綠色發展的歷史契機。

要解決有機農產品不被認可的難題

劉堅還提到：“目前，許多地區發展綠色農業經常會面臨綠色或有機的農產品不被消費者認可的難題，這就導致許多綠色、有機產品售價很低，利潤微薄。因為消費者不相信這些是真正有機、綠色、安全的產品。如果是消費者充分信任的有機產品，價格可以賣到普通農產品的數倍。要解決這個問題，一是提高社會的誠信度，再則是要建立嚴格的、方便的、可追溯的農產品質量安全體系。區塊鏈技術的點對點、去中心化、不可篡改性的技術可發揮這方面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