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半斤齊白石的蝦

王太生

齊白石的蝦與菜市的蝦，外表相似，價格相差太多了。菜市的蝦，幾十元一斤;齊白石的蝦，四五只、七八只，天價。齊白石的蝦在宣紙上蠕動;菜市的蝦在竹籃里蹦跶。菜市的蝦是時令的蝦;齊白石的蝦是藝術的蝦。

不由想到齊白石的蝦與菜市的蝦，哪只更像蝦？當然是齊白石的蝦。

齊白石的蝦，神韻充盈，蝦體晶瑩剔透，須、爪、大螯，剛柔并濟、凝練傳神。菜市的蝦，是一種生活在水中的長身動物。齊白石的蝦比菜市的蝦更像蝦，是說明藝術來源于生活，高于生活。

清代《調鼎集》記載“醉蝦”做法，選鮮活青蝦，洗凈，剪須，用白酒和精鹽拌勻，加蓋燜30分鐘，用醬油、醋、姜末、蒜花、香菜末調味，撒上胡椒粉。亦可加乳腐汁熗青蝦。拿齊白石的蝦做“醉蝦”，實在是奢侈，糟蹋了那些活潑、靈敏、機警的蝦。醉一盤蝦，還是用菜市的蝦適合。

我喜歡白石老人的一幅《蝦圖》，畫中16只蝦形態各異，栩栩如生，淡墨繪成的軀體，更顯晶瑩剔透。16只蝦，以畫上這么大的塊頭，快有半斤吧？有誰出得起價，買這半斤腌醉蝦？

也喜《百蝦圖》，畫了102只蝦，拍出1.28億元，是大師畫蝦作品中賣得最貴的。作品也被稱《群龍入海》，每只蝦都畫出了龍的氣勢，雖然是水墨，蝦的身體結構完整，筋絡畢現。

齊白石的蝦，有著藝術的高冷。菜市場的蝦，洋溢人間煙火。（摘自《廣州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