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梓瑜 趙曉明
摘 要:產權是是經濟所有制關系的法律表現形式。它包括財產的所有權、占有權、支配權、使用權、收益權和處置權。產權是一個跨學科的概念,在經濟學、法律中都有所涉及。但在經濟學和法律的研究中都是研究產權本身,基本上可以算作是一個“分散的視角”。“關系產權”是產權制度的一個社會學解釋視角,是2005年由周雪光提出的,社會學研究的產權,研究產權與環境,將產權置身社會環境中來分析,產權存在著模糊性和變化,這是社會學所置身的角度,關系產權概念在社會學領域還不是很清晰,本文嘗試對關系產權現有研究做一個梳理和述評。
一、關系產權研究的理論基礎
以科斯為代表提出的現代產權理論,是在對正統微觀經濟學和標準福利經濟學的根本缺陷進行思考和批判的過程中形成的,以交易成本為基礎、以科斯定理為基本原則。在1960年的著名的《社會成本問題》(科斯,1994:3-58)一文中,科斯揭示了交易成本的存在,提出了被后人稱為“科斯定理”的理論:“權利的界定是市場交易的基本前提,……最終結果(促進產值最大化)與法律的判決無關。……闡明這一結果的前提取決于零交易費用的假定”(盛洪,2003:38)。斯蒂格勒以如下語言表述了科斯定理:“……在完全競爭條件下,私人成本與社會成本相等”(盛洪,2003:38)。盛洪把科斯定理區分為第一定理和第二定理,第一定理就是講“在交易費用為零的情況下,無論權利歸誰所有,資源配置的結果是一樣的”;第二定理即科斯反定理:現實的世界里,沒有一處是沒有交易費用的。科斯的產權理論與現實世界是脫節的,但他揭示了交易成本。阿爾欽與德姆塞茨將產權視為“一束權利”:人們所擁有的不是資源本身,而是擁有使用資源一束或一部分的權利,并且與所有權(ownership)不同的是,產權是一組權利,其中每一項權利都可以獨立出來,不同的產權可以重組。(Ming-Cheng M.Lo、Eileen M.Otis,2003)
德姆塞茨和阿爾欽是從歷史制度主義方面研究產權的功能、起源和發展的。德姆塞茨從北美印第安人狩獵皮毛事件出發,從歷史角度提出產權是伴隨著新的或者不同有利或有害的效應而出現的。正是由于資源的稀缺,才促使印第安人創造了產權的概念。(1973)后來,通過對 1600—1850 年間世界海洋運輸生產率變化的研究,在技術沒有發生變化的情況下,諾斯發現通過制度創新或者變遷也能提高生產率、實現經濟增長。(Douglass C,1973 )發現了產權制度對經濟的影響。制度建立組織,并形成組織規則對行動產生影響,最終體現在效率方面,反過來也是如此。新制度主義認為產權的實質就是人們在物品使用上形成的人們之間的關系,這種關系包括了誰具有何種權利,誰要履行何種義務才能享有這種權利,以及這些義務履行者所必須遵從的一系列機制(Weimer,1997:3)。歷史制度主義的研究為其他學科研究產權提供了理論基礎。
二、社會學對產權研究的介入與本土化
社會學中關于產權的研究首先追溯到格蘭諾維特在波士頓地區找工作時的研究,他發現在利用社會關系找工作時弱連帶的力量強于強關系,他將波蘭尼的“嵌入性”概念引入他對找工作行為的分析之中:找工作的行為不只是一個理性經濟過程,更是嵌入于其他幾乎限制和決定其內容和結果的社會過程之中。(格蘭諾維特,1973)周雪光試圖從社會學制度學派的解釋邏輯建構不同于經濟學“權利產權”思路的分析框架。他建立了“產權是一束關系”的解釋框架和“關系產權”的概念,由此為解釋產權在中國轉型經濟中扮演的角色和有關的經濟現象提供了一個不同的分析視角。一個組織的產權結構和形式是該組織與其他組織或組織內部不同群體之間建立長期穩定關系,適應其所處環境的結果。(周雪光,2005)發現的是模糊產權有時可能比明晰的產權更有利,揭示現實生活世界結構性關系對資源(利益)分配結果的影響。
“產權殘缺”或“產權模糊”的現象表現出了企業適應環境的戰略選擇。鄉鎮企業所處的不完善的市場環境其實是被社會性合約彌補了,因此不能認為鄉鎮企業的產權結構是不完整的,只是其約束機制來自不同于西方經濟學產權理論假設的市場環境。開端于集體所有制的鄉鎮企業,內含著一種社會合約性產權,這種產權關系的穩定性依靠特定行動關系協調而成。在市場合約不完備的情況下,它有可能以非正式的方式比較好地處理和解決集體內部的合作問題和產權沖突,具有界定和維護社區產權秩序的作用(折曉葉、陳嬰嬰,2005)。劉世定(1999)借用波蘭尼的“嵌入”這一概念,提出了“關系合同”的一個新解讀。他引入“二次嵌入”這個概念來完善關系合同理論,并指出這一個概念在研究中國鄉鎮企業中的合理應用。在一次合同中,由于經營承包合同嵌入層級關系體系中,經營者對企業資產只能實現有限方位排他、有限選擇范圍、有限期的占有。但二次嵌入改變了這種狀況,由于經營者將二次合同嵌入他自己的人際關系網中,并在很大程度上阻隔了鄉鎮政府、村領導和這一網絡的直接連通,因此建構了特殊的非正式排他性。在這種條件下,經營者實現了對企業的更強的控制。
這些學者的研究從社會學的角度回答了經濟學提出的鄉鎮企業的“產權悖論”。中國的鄉鎮企業現象不會證明西方經濟學的產權理論有什么不完備之處,而是客觀上說明了這類“模糊產權”在中國的社會結構背景下起作用的方式。理解中國企業中的關系與“合作文化”(Weitzman & Xu,1994),不能脫離中國以“關系”為主體的社會結構,所以問題的重點在于社會結構在何種程度、何種機制上“參與”了鄉鎮企業的經營和治理。
三、關系產權研究述評
關系產權研究產權的模糊性,研究在社會環境中存在的模糊的產權關系的運行,存在和發展,前文提到的學者的研究本質都是在研究模糊的產權。目前社會學對于關系產權概念還沒有一個明確的統一的定義,還沒有形成體系,在關系產權概念上就不清晰,研究比較分散,還需要更多學者的探索。
參考文獻:
[1] 劉世定,1999,《嵌入性與關系合同》,《社會學研究》第4期。
[2] 臧得順,2012,《臧村“關系地權”的實踐邏輯》,《社會學研究》第1期。
[3] 周雪光,2005,《關系產權:產權制度的一個社會學解釋》,《社會學研究》第2期。
[4] 折曉葉,2008,《合作與非對抗性抵制一一弱者的“韌武器”》,《社會學研究》第3期。
[5] 王剛,2018,《芝罘區“村改居”進程中農村集體資產處置問題研究》,煙臺大學碩士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