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肉桂曲奇餅

艾琳.斯賓利

似乎我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最好的。比如我的朋友安吉畫的蝴蝶是最美麗的，它們看起來栩栩如生，好像能從紙上飛出來一樣。而我畫的蝴蝶卻不像安吉畫的那么傳神。

我的朋友蒂米翻的橫筋斗是最棒的。他能在草地上一連翻三個橫筋斗，翻過之后還能立腳站住，就像真正的雜技演員一樣。而我翻橫筋斗的時候，看起來更像一個跳梁小丑。

我們每次開家庭聚會的時候，我的堂妹杰娜總會拉上幾曲小提琴，而且，叔叔阿姨們總是一再要求她再拉一曲。而當我彈四弦琴的時候，叔叔阿姨們只是笑，他們從來不要求我再彈一曲。

有一天，我沮喪地將安吉畫蝴蝶畫得很好的事講給媽媽聽。媽媽聽完，理解地說：“你認為她畫的蝴蝶比你畫得好，對嗎？”

“當然了。”我說。

媽媽點了點頭，說：“嗯。那你知道嗎，我認為史密斯太太的花園打理得比我的花園漂亮。”

我很吃驚。媽媽一向那么自得其樂地擺弄自己的花園，我以為她當然是以自己的花園自豪的，萬萬想不到她會有這種技不如人的想法。“是嗎？”我疑惑地問道。

“漂亮得多呢。不過那又怎么樣呢？我還是喜歡種花。所以我還是繼續種花。我問你，你喜歡畫蝴蝶嗎？”

“喜歡。”我說。

媽媽給了我一個擁抱，微笑地說道：“那你就繼續畫蝴蝶吧。”

接著，我又跟媽媽講了蒂米翻橫筋斗翻得很棒的事。

“你也希望能像蒂米那樣翻橫筋斗吧？”媽媽問我。

“當然了。”我說。

媽媽笑了，說道：“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正如我也希望跳舞能跳得像萊斯太太一樣好。她跳起舞來是那么優雅。跟她相比，我簡直就像一頭笨拙的海象！”

我們倆都大笑起來。我一邊笑一邊想像著媽媽像海象一樣一搖一擺跳舞的樣子。

“不過，”媽媽說，“我喜歡跳舞。所以，你猜怎么樣？”

我說：“你還是跳你的舞！”

媽媽大笑起來。“就是。所以你也應該……”

“繼續翻橫筋斗！”我似有所悟地說。

接著，我又跟媽媽講起杰娜拉小提琴的事。“大家總是要求她再拉幾曲。”我羨慕地說。

“不過沒有人這樣要求你。”媽媽親切地說。

“是的。”我說。

媽媽輕輕地笑了一下，說道：“這讓我想起了我的肉桂曲奇餅。”

提到那些美味的曲奇餅，我的嘴巴就開始往外流口水了。“你的肉桂曲奇餅是世上最好吃的小甜餅。”我咽了咽唾沫說，“我總是要求再來一塊再來一塊。”

“我知道。不過，你知道嗎，每次我們開家庭聚會的時候，我為大家烘焙的小甜餅，都只有我們倆吃。其余人是不吃的。”

“噢，不！那真是太糟了。”我說。

“不糟呀。”媽媽說，“因為大家吃光了羅斯嬸嬸做的小塊巧克力薄餅干。那讓她心情好極了。”

“也給我留下了好多肉桂曲奇餅！”我笑嘻嘻地說。

“是的。”媽媽說，“你喜歡吃我的肉桂曲奇餅，正如我喜歡聽你彈的四弦琴曲子一樣。所以，讓我們做個交易吧。”說完，她向我伸出手來。

“什么交易？”我問。

“我繼續做我的肉桂曲奇餅，你繼續彈你的四弦琴。”媽媽說。

“成交了！”我咯咯笑著說。

于是，我們緊緊地握了一握手，算是交易做成了。沮喪也早已離我而去。

在媽媽的點撥下，我懂得了一件事，那就是：盡管我畫的蝴蝶沒有安吉畫的好，我翻的橫筋斗沒有蒂米翻的棒，我彈的四弦琴沒有杰娜拉的小提琴好，但是，我喜歡畫蝴蝶，我喜歡翻橫筋斗，我喜歡彈四弦琴，這就夠了。也許我不一定是最好的，但我一定有我自己的價值，正如媽媽的肉桂曲奇餅一樣，這就夠了。

唐麗光摘自《兒童文學·繪本》2018年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