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凱娜
我打小就酷愛讀書,爸說我是書蟲,媽說我的眼睛沒近視是個奇跡,同學們對我最深的印象是手里總拿本書,走路也在看。這樣的我最愛的地方,毫無疑問當然是圖書館了,與它在一起的記憶在我腦海中依然鮮活如初。
第一次見它已是許久之前了,具體日期是早已忘記了的,但當時的感受卻留存在了記憶里。小小的我,拉著媽媽的衣角跨進了圖書館的大門,一排排書便撞進了眼睛里。書架好高哇,書好多呀,我愣在原地,問了個很傻的問題:“媽,我們能找到字典嗎?”字典當然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我卻不愿離開,一本一本翻看那些對當時的我來說不亞于天書的書,最后是被媽媽硬拉走的,對此我不滿了很久。那一排排的書自此便時時浮現在我腦海里。
這一別就是將近十年,再次相見,已是在他鄉。那是個私人開設的小圖書館,房間背陰逼仄,燈光昏黃,卻勝在安靜。于我來說,那是個桃花源。學習之余,總會去那里捧卷靜讀,我的很多觀念便在那時那地形成。在昏黃的燈光下讀書的那種愜意也永遠地印刻在了我的記憶里。
畢業后,我依依不舍地告別了我的桃花源,卻意外地闖入了“天堂”———大學的圖書館。我欣喜于它的大,沉醉于它的豐富,上下兩層,什么類型的書都有。我抽出一本從書脊看很有年代感的書,是一本線裝的《石頭記》———毛筆書寫,配有注解,書頁已泛黃。不用品讀,那種厚重感、蒼涼感已撲面而來。此后,自是常去,雜七雜八的書不覺間便讀了好多,眼界得以開闊,心胸也更寬廣。佛家的隱忍,道家的淡泊,儒家的擔當,就在那里融入了我的靈魂。那真是一段幸福的時光,至今我還會不時地夢到它,它靜默地矗立著,我伸手去觸摸,它卻散了,而后又出現在原地,可望而不可即。醒來,卻連遠看也是奢望了。
我以為它便一直是這樣齊整肅穆的樣子了,沒想到卻在上海見到了它的另一種面貌。那次見它,是在一個靜謐優美的小區,門不大,卻很美,敞開的玻璃門上方是黃色的木質牌匾。跨上臺階,走進去,僅一米寬的通道兩邊全是書,前行兩米左右,左邊是一扇小門,稍稍側身進去,四面墻前全是書架,書架直達屋頂,美好而安靜。我忍不住駐足抽出一本書來看,回過神時,時間已流逝了許久。從小屋挪出,再往前踱不到一米,是一段樓梯,那是我見過的樓梯里最讓我喜歡的一段。豎面是木板,橫面是玻璃,可以揭開。中空,全裝進了書,不時看到有人揭開玻璃拿書。臺階兩邊也是直達屋頂的書。總算直觀地看到什么叫書山有路了。真想一直留在那里,攀登那一座座書山。記憶中的圖書館有了另一個修飾詞———“美”。
最近見它,已是和學生一起了。學校開設了圖書館,以便學生閱讀。書經過了精心的挑選,量是沒有那么多,卻勝在質上。隨便抽出一本便可令人滿意,省卻了許多挑選的時間。閱讀課上,只余嘩啦的翻書聲和沙沙的筆記聲。那聲音讓我想起春雨徐降,點點滴滴全是希望;那聲音讓我想起春蠶食桑,一口一口汲取養料;那聲音讓我想起春芽初生,一個一個努力向上。所有關于圖書館的記憶復蘇,它不該只存在于記憶中,更應成為我永遠的同伴,與我一起創造出更多屬于我們的記憶。
(作者單位:河津市第二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