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索馬里海盜的真實生活

索馬里海盜已經和阿富汗毒品種植一樣成為

令當地人趨之若鶩的暴利行業。從這些活動中獲得的

不義之財反過來又資助了內戰，加深了貧困與動蕩

獨眼的船長，海風中飄揚的骷髏旗，叮咚作響的金幣和無數裝滿金銀財寶的大木箱……通過電影，海盜以一種傳奇而浪漫的形象定格在人們的腦海中。然而現實中的海盜，為了生存不惜鋌而走險，冒死劫持過往船只以換取贖金。

2008年以來，索馬里海盜問題成為國際社會廣泛關注的熱點。世界多國都在亞丁灣海域開展了大規模反海盜和護航行動，但收效甚微，海盜活動至今依然猖獗，已成為威脅國際海運安全的一大頑疾。

“颶風和索馬里海盜，你選哪一個”

“如果在航線上颶風和索馬里海盜二者必須遇到一個的情況下，你選擇哪一個？”當航行在索馬里亞丁灣的船員被問到這個問題時，大多數人似乎更想遇見颶風，因為在他們眼里，索馬里海盜比颶風更可怕。

活躍在索馬里海域的海盜主要有四伙，其中威脅最大的，是號稱“索馬里海軍陸戰隊司令”的阿巴迪·埃弗亞。埃弗亞從小就心狠手辣，15歲那年他回到出生的村子，當發現父母早已因貧困而病死后，他一把火燒了整個村子。埃弗亞不僅在2006年殺害過船員，2008年還劫持了中國漁船“天裕8號”，而對沙特阿拉伯的“天狼星”號巨型油輪的劫持，更是震驚世界。

對于劫船，海盜們頗講戰術，他們先把船只改裝成普通的大型帆船或偽裝成漁船，駛出海岸線兩三百公里海域后，才開始尋找可攻擊的目標。裝載量大、船體下沉、行駛速度慢的貨輪是他們最喜歡的獵物。海盜們往往采用“子母船”方式展開劫船行動，即出動一艘較大拖船作為海上移動“基地”，鎖定目標后從“基地”出動數艘各載有3至10名武裝人員的快艇包圍船只。不少海盜船都配有全球衛星定位系統和衛星通訊設備，海盜也攜帶各種輕型自動武器如AK-47步槍等。海盜上船后，用機槍或手榴彈威脅船員們就范。

從選定目標到最后登船，過程往往不足15分鐘，而且沒有流血，索馬里海盜以發動“干凈的襲擊”而自豪。海盜們嚴格遵守“行規”，只要船主乖乖交出贖金，船上人質的生命安全一般不受威脅。

錢從天上掉下來

對于海盜來說，劫船的唯一目的就是索取巨額贖金。當贖金到來時，錢有時確實能從天上掉下來。一些船主交付贖金時，要么用直升機將一麻袋一麻袋的現金空投到指定地點，要么把錢裝在防水行李中，用小船漂到海盜能獲取的區域。據估算，索馬里海盜過去兩年的贖金收入超過1億美元。

在索馬里海盜的老巢，離索馬里首都摩加迪沙往東北方向約400公里的小鎮——哈拉代雷，海盜們甚至還開起了24小時營業的“股票交易所”，募集資金，誓言“拓展海盜事業”。

股票交易所生意興隆，發展迅速，已有72家“上市公司”。“上市”的都是從事海盜活動的“公司”，“上市公司”中，已有10家成功劫持過船只。

不僅親自出海的海盜有權“入股”，當地普通人也可以靠出資或提供槍支彈藥和一切有用物品等方式“入股”。

“交易所”的“股民”撒哈拉·易卜拉欣便是其中的受益者之一——一艘西班牙漁船交納贖金獲釋后，她收到了7.5萬美元的回報。因為她在那次劫持行動中為海盜們“貢獻”了一枚榴彈。

劫持過往船只、扣押人質、收取贖金的海盜們，如今搖身一變，成為索馬里這個“非洲之角”的新貴。他們開著名車、住著豪宅、花天酒地，用的是最新款的手機和電腦，日子過得悠哉游哉。

索馬里當地的民眾普遍反映：“海盜是最好的顧客，因為他們不會像其他人那樣討價還價，他們會買昂貴的衣服。女孩子們喜歡和海盜約會，因為他們出手大方。”

過上“滋潤生活”的索馬里海盜，帶來了物價上漲等社會問題。當地商人說：“服裝、化妝品和鞋等各種物品價格都在攀升。兩年前一塊售價1.2萬美元的土地眼下要價超過2萬美元;一雙高檔男鞋價格由20美元升至50美元。”

貧民的“擇業首選”

海盜問題，是索馬里20年來政治亂局的縮影，也是索馬里連年內戰、民生凋敝的直接后果。

索馬里位于非洲大陸最東端的索馬里半島，北臨亞丁灣，東瀕印度洋，位于亞洲和非洲交界處，是亞、非、歐三大洲同太平洋、大西洋、印度洋三大洋的交通要沖。索馬里人的祖先是公元7到9世紀從阿拉伯半島遷來的阿拉伯部族。12到16世紀，索馬里境內出現了澤拉、伊法特、阿達勒等穆斯林城邦。然而，游牧部落之間的頻繁沖突阻礙了統一的索馬里國家的形成。1960年，英屬索馬里蘭宣布獨立，建立索馬里蘭國。同年，索馬里蘭與意屬索馬里合并，建立索馬里共和國。

1969年，齊亞德·巴雷通過政變上臺。1991年，齊亞德·巴雷政權被推翻，索馬里陷入英國政治學家霍布斯形容的“所有人反對所有人”的混戰，索馬里一直處于軍閥武裝割據、國家四分五裂的無政府狀態。

“9·11事件”發生后，美國在全球進行反恐活動，小布什政府懷疑當時的索馬里政府為國際恐怖分子提供支持和庇護。2006年10月，美國政府支持埃塞俄比亞出兵入侵索馬里，推翻了當時的索馬里政權。隨后，美國在埃塞俄比亞軍隊的幫助下，在索馬里組建了親美的過渡政府。但是，這個政府僅能控制首都及拜多阿等少數幾個重要城鎮。全國大部分地區都處于無政府狀態，出現了幾十支武裝力量。索馬里2880千米的海岸線因為無人過問，變成了海盜天堂。

如今的索馬里，已淪為世界上最腐敗的國家，展現在世人面前的是海盜猖獗、軍閥割據、社會動蕩、恐怖活動頻繁的悲慘世界，許多人不知道自己明天是否還能活著。隨著索馬里內戰加劇，生活無以為繼的百姓或成群加入軍閥隊伍，充當炮灰，或結伙出海劫掠，混口飯吃。后者往往風險低、獲利高，因此成為索馬里貧民的“擇業首選”。

正如記者維羅尼克·德·維格里所言：“索馬里海盜已經和阿富汗毒品種植一樣成為令當地人趨之若鶩的暴利行業。從這些活動中獲得的不義之財反過來又資助了內戰，加深了貧困與動蕩這對滋生非法活動的根源。如何跳出這一惡性循環，才是國際社會最應當思慮的問題。”

當離亂與貧窮成為海盜罪惡通行證的時候，索馬里——將往何處去？

（責編/林佳 來源/《索馬里海盜：平時為民，窮時為賊》，潘杰/文，《方圓》2013年第21期;《索馬里海盜——在悲慘世界里肆意江湖》，劉香楠/文，人民網2018年9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