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無處安放的焦慮

周靜

這段時間，要是數數商界哪位大佬的臉最疼，非潘石屹莫屬，他是打臉打得疼。原因是他前不久起訴了一個名叫神棍局的自媒體，稱對方利用封建迷信攻擊望京SOHO，并且還在微博寫道：相信公正的法律會戰勝“神棍攪局”，相信科學理性會戰勝封建迷信。

他為什么會被打臉？因為2014年12月，陌陌上市時，潘石屹在微博公開表示：望京SOHO又出現了一家上市公司，這里風水好，適合互聯網企業發展。不過，也不能說潘石屹打臉，這過了好幾年了，人總歸是不斷學習成長的，也許，這幾年工夫讓潘石屹徹底成為唯物主義者了。

其實，神棍局早之前就已經被封號了，那潘總為什么在這個時間點起訴神棍局，原因是王思聰投資的熊貓直播在前陣子破產倒閉了，熊貓直播的辦公地就在望京SOHO。有好事者就直接把此前神棍局說望京SOHO風水不好，誰去誰倒霉的帖子又拿出來說，印證此次熊貓直播倒閉的事。這以后，誰還敢來租他的辦公樓。所以，潘石屹當然氣極敗壞了。

潘石屹可能真是不信風水的。不然，也不會對他有利時，就說風水好;對他不利時，就說風水不好。但是，生活中確確實實相信風水，或是依舊相當迷信的人還真有不少。一些在常人看來匪夷所思的舉動時有發生。

前兩年B站喬遷新辦公樓，擺了個道場，請來法師作法，場面還挺宏大。當時的現場照，網上依舊能搜到：那法臺莊嚴肅穆，周邊擺滿燦爛的鮮花，墻上還貼著翻飛的黃符。B站是二次元的標桿，是新新人類聚集地。如此迷信，無論是真的信其有，還是以迷信之名行營銷之實，都是節操碎一地之舉。還有，網易找道士畫符防止Bug，那也相當標新立異。逆水寒官博宣稱：“道長是茅山正法，符是用C語言畫的，今天服務器肯定穩如狗。”

至于，那些諸如“轉發這條錦鯉，一個月內就會有好事發生”“不轉胖10斤”“超準星座運程”“家有屬龍的，轉這條立刻有好運”等等幾乎時時能在朋友圈里見其蹤跡。可能轉發這些的人也不會認為自己是迷信的，但看到這樣的內容的時候，有人可能會想，“轉一下不會少塊肉，萬一真胖了呢？”“這個運程準呢，那我也試試！”“我家有屬龍的，寧可信其有”。

有時候，這些行為確實讓人難以理解。理論上說，如今已經到了互聯網時代，但類似這樣迷信或接近迷信的橋段還是能收獲不少信徒。黑格爾說過，“凡存在即合理”。如果把迷信看作一件商品，那么它也必定是滿足了一部分群體的需求。按心理學家馬斯洛的說法，人有生理、安全、社交、尊重、自我實現等層次的需求。需求指向一定的目標，當某個目標受阻時，這種需求將變得更為強烈。強烈到某種程度之后，會讓人產生難以排解的焦慮。而此時，病急亂投醫，去尋求非自然力量的庇護似乎變得理所當然。

事實當然不是這樣。就說望京SOHO，倒閉沒落的企業不少，但同樣也有飛速發展的。有業內人士梳理發現，阿里巴巴（新總部）、美團（總部）、騰訊、網易、百度、滴滴等也在望京SOHO。對于美團來說，這里甚至是其發跡之地。因此，與其去拿那些不著邊際的風水來論事，不如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失敗的原因。畢竟，任何事件的實際結果取決于已知的因素，而不是未知的超自然力量。

《奇葩說》的主持人馬東曾經說過：“我們經歷過世功和喧囂，我們終將歸于平靜，終將因富裕而變得對物質有更高品位和需求。這，就叫做消費升級。消費升級不僅是市場行為、經濟行為，更多是關乎人的內心需求變化造成的。”

確實，只有當人們的內心需求被真正滿足時，潘石屹們才不會去和風水先生較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