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餐、接寵物……多大的事？

尤梓

最近，美國國務卿蓬佩奧又攤上事了。

美 國國務院內部人員向國會遞交“舉報信”，爆料蓬佩奧及其家人多次讓負責安保工作的特工“干私活”，包括取餐、接寵物。這些被美國納稅人養活的特工抱怨稱，在蓬佩奧手下，自己竟然變成“配槍的外賣小哥”。

美國眾議院一個關鍵委員會的民主黨人已對蓬佩奧及其家人發起調查。

不論調查結果如何，大家其實可以繼續吃瓜，但因為取餐、接寵物這些看似舉手之勞的事而辭職的外國官員不少。

涉嫌多次“濫用特工”

蓬佩奧及其一家被舉報的“問題任務”包括：今年4月，一名特工被派去中餐館取餐，而蓬佩奧本人并不在車內。還有一次，一名特工被派去一家寵物美容店接走蓬佩奧家里養的狗。此外，今年1月，蓬佩奧辦公室的一名工作人員要求國務院外交安全局的特工去華盛頓聯合車站把他已經成年的兒子接回家。

對于這些“問題任務”，美國國務院好像并不打算否認。負責國務院下屬外交安全局的特工朗·費爾柴爾德表示，確實有過一些特殊行程安排，比如讓特工去“接狗”“取外賣”。但是，費爾柴爾德認為這些都不是與“保護國務卿”相違背的活動。

不過也有一名前高級外交安全官員指出，這樣的任務是不合適的——特別是國務卿本人當時不在車里的情況下，除非確定了一些特定威脅，才能使這些行程成為必要。

前國務卿克里斯托弗剛上任時，曾希望他的特工幫他去買食品雜貨，但被告知，這不是特工做的事。因為根據美國聯邦法規，聯邦雇員不得鼓勵、指示、脅迫或要求下屬利用公務時間從事法律所規定義務或授權之外的活動。

“讓下屬為你處理私人事務就是濫用職權。”美國政府前道德辦公室主任沃爾特蕭布說。

是否涉及“濫用職權”有待研究，但濫用下屬時間卻是可以肯定的。而因為取餐、接寵物這些看似舉手之勞的事而辭職的外國官員不少，比如年初剛辭職的美國國防部女發言人達娜·懷特。

在懷特任職后不久，她的下屬就發現，自己經常被驅使為前者的私人事務忙碌，包括：在工作時間要求下屬去干洗店為她取來洗好的衣物、到藥房買藥、去五角大樓商店買襪子、去餐廳為其取餐、安排私人旅行計劃、預訂私人化妝師服務、代為書寫抵押貸款和其他個人財務文件，甚至替她聯系收養孩子的事宜。

還有一次，在暴風雪期間，她又強令下屬工作人員開車到住處接她上班，結果事后遭投訴，懷特不得不向這名下屬支付了車費。

對于這些拿政府薪水、為國家服務的公職人員而言，如果說“兼職”做上司的“服務生”尚可勉強忍受，那么只因抱怨幾句便遭到懷特打擊報復，這問題性質可就嚴重了。2018年初，2名不堪懷特私人事務之擾的五角大樓工作人員，由于向上級領導表達了對懷特濫用職權、占用他們公務時間的“擔憂”，隨即遭到報復。

對此，懷特辯稱下屬是考慮到她工作忙碌而“自愿”包攬了她的私人事務。且不論這一說辭是否屬實，驅使公職人員為長官的私人事務工作，已經被認定為不可原諒的濫用職權行為。

其實很多國家的公務員行為指引中都有這樣的要求，即上級不能要求或接受下屬的恩惠，或者差遣下屬代辦私人事務以及決不能向下屬借錢或者要求下屬做接待的擔保人。這些都是有可能產生虧欠下屬恩惠的行為，作為上司發生此類情況將不利于對下屬開展監督，亦難免陷入貪污困境。

私事雖小，也可能性質改變

從懷特辭職的整個過程來看，“驅使公職人員為長官的私人事務工作”是原因之一，但并不是全部，更主要的可能還是她無故開除或更換了至少4名曾抱怨或投訴其濫用職權的下屬，還曾對這些人進行威脅刁難。

濫用下屬時間，更多的是道德爭議，要真正讓一個官員辭職，還需要其他東西。比如性丑聞。

2017年，英國國際貿易部副大臣馬克·加尼爾被曝出曾讓自己的秘書卡洛琳·埃德蒙森去買過東西。這本來就涉及濫用下屬了，但買的東西被曝出是兩件情趣用品，性質就變了，變成涉及性騷擾。不久，英國相關部門就對他進行調查。

美國環保局前局長普魯伊特也是如此。

早在2017年，他就被曝出想要麗思卡爾頓酒店的洗滌液，就安排手下的安保人員和助手設法去找。

而且普魯伊特還曾指派一個助手給一家酒店支付600美元，但他后來沒把錢還給助手。另據普魯伊特一名前助手說，他曾擅自刪除公務日程中的會議安排。這名前助手因質疑這一舉動而被解雇。

即便如此，普魯伊特只是深陷各種道德爭議。一直拖到今年6月份，普魯伊特曾試圖幫妻子在共和黨總檢察長協會中謀求一份年薪超過20萬美元的工作。他還讓下屬牽線，安排他與連鎖快餐店“福樂雞”首席執行官會面，希望能讓妻子成為“福樂雞”的特許運營商。

雖然這事最終未能談成，但是這已經不止是濫用下屬時間了，而是利用職權和政治影響力為妻子謀利，他這才辭職。而這距離他丑聞曝出已經18個月了。

普林斯頓大學歷史和公共事務教授朱利安·澤利澤撰文指出，丑聞纏身的普魯伊特，之所以能在環保局局長職位上“滯留”這么久，深刻暴露了特朗普政府的道德危機。

他認為，這些系列出格行為直指特朗普政府的一個核心問題：道德腐敗。這種道德腐敗導致特朗普治下的白宮對所謂“好政府”嗤之以鼻，即官員首先是為公眾服務而非為私人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