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繭自縛王振華

嚴學鋒

2019年7月，王振華因涉嫌猥褻女童被上海市公安局普陀分局刑事拘留，消息傳出即引爆互聯網。他大型企業董事長、超級富豪的身份，極大地增加了關注度。其后，王振華離職新城控股，因涉嫌犯罪被批準逮捕，隨后其上海市政協委員等身份被撤銷，并極可能面臨牢獄之災。這一切應了那句古話：作繭自縛。

起于微小，成就一番大事業，擁有巨額財富與美名，王振華原本可謂成功人士，經常以社會正能量見諸媒體，本該好好珍惜，卻一朝涉淫身敗名裂。

王振華生于1962年，早年是車間工人，后任常州市武進第一棉紡廠車間主任，升至湖塘區織布廠廠長。1993年，王振華創業，成立新城公司，進入房地產行業。彼時正值改革開放初期，市場經濟剛剛起步，王振華選擇離開鐵飯碗的國企下海，很有創業、創新精神。

而后王振華的事業獲得長足發展，企業成為業績優良的特大型企業。今年7月出事前，王振華控制三家上市公司，其中新城控股為旗艦企業。據2018年年報，新城控股的主營業務為房地產開發與銷售，2018年的營業收入同比增長33.58%至541.3億元，凈利潤增長74.02%至104.9億元，加權平均凈資產收益率41.91%;年底總資產3303.1億元。這個凈利潤總資產規模在中國民企中排名靠前，凈資產收益率非常高。

截至2018年底，王振華控制新城控股67.17%的股權。2018年，王振華、王曉松父子以230億元身家位列胡潤百富榜第133位，是名副其實的富豪。此外，他出任江蘇省市級政協委員、人大代表，還擁有勞動模范等榮譽。值得一提的是，新城控股在公益慈善方面的投入不小。據新城控股官網消息，公司截至2016年底已累計捐贈超過2億元，這為王振華的個人形象大大加分，在助學的公益活動中，“王伯伯”的稱謂顯得十分親切。

在出事之前，王振華的形象正派、光鮮，是值得點贊、學習的企業家。然而，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今年7月，王振華因涉嫌猥褻女童被刑事拘留進而被逮捕。按目前的情況來看，王振華很可能涉嫌犯罪、獲刑，因此身敗名裂。該事件給王振華旗下上市企業造成重大負面影響，包括聲譽、股價大跌等。其后，新城控股發布了公開信向社會致歉，稱“社會公義，是人類能夠共生發展的底線”。生于1987年的王振華之子王曉松，倉促接任新城控股董事長。這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王振華出事涉“淫”。企業家在這方面栽跟頭的并不少見。

京東集團創始人、董事長，70后劉強東，原本在中國企業家群體中形象很正面，可謂創業者的榜樣。劉強東出身普通家庭，名校畢業，年紀輕輕便奮起創業，創辦的京東發展為中國電商巨頭，其個人身家數百億元，公益捐贈數億元。同時，他的妻子章澤天年輕貌美、畢業于清華大學。劉強東可謂是愛情、事業雙豐收。然而，2018年，其在美國卷入性侵事件，使其成為社會熱議的人物。雖未被刑事追責，但劉強東的形象大損，京東股價隨之大跌。一年過去，截至2019年8月，相關訴訟仍然沒完結。

2019年6月，曾經名噪一時的開封市天源面業大股東、董事長趙志勇被執行死刑。他的罪行用罪大惡極形容并不為過——犯強奸罪，涉奸淫25人，其中幼女14人。

山木培訓的創始人、總裁宋山木， 2010年被法院認定犯強奸罪，判處有期徒刑4年。

國外公司中，也不乏類似案例。2018年，谷歌CEO桑達爾稱，過去兩年，公司共有48名雇員因不當性行為而被終止合同，其中13人為高級管理和以上人員。2018年，Uber公司一名高管因涉嫌性騷擾辭職。2019年，華納兄弟CEO凱文因性丑聞離職。

按馬斯諾的需求層次理論，生理需求是人最基本的需要。古語有云，食色性也。企業家也是人，但在這方面卻并無特權。超級富豪在這方面敗壞，說到底還是自身修為不夠。

富貴不能淫、萬惡淫為首，中國傳統文化對“淫”的警示本很多且有力，但很多人沒有聽進去：當然，上述淫并非指不正當的男女關系。淫的基本含義包括：過多、不正當的男女關系，放縱、心亂迷惑。戒“淫”，可以成為做人做事包括經營企業的巨大正能量：戒“淫”是大智慧。

“過多”在古話中可謂是過猶不及。經濟學中有規模經濟之說，很多企業因此拼命做大規模去獲取企業發展紅利，但忘記了規模不經濟的殘酷后果。陷入流動性危機后，海航集團出售了數千億元的資產，按董事長陳峰的說法，近年來集團發展求快求大、偏離主業，導致在發展戰略、思想文化等方面積累的系列問題驟然爆發，千億債務集中到期，流動性困難利劍高懸，公司過去一年可以說是死過了一輪。龐大集團2018年巨虧61.5億元，現金流量凈額-122.3億元，經營面臨前所未有的壓力與挑戰，2019年更是決定處置土地，收回資金主要用于償債。王振華出事后，資產規模龐大的新城控股開始出售資產，這可能是個信號。這些都在警醒我們，做人做事，須知知足常樂，過猶不及。

古往今來，不計其數的人受困、受累于“不正當的男女關系”，歷史上有吳王夫差、唐明皇在前;如今有個別企業家、娛樂明星在后。他們這些行為常常成為人們茶余飯后的談資，其中一些人因此破財乃至家破人亡。在現代文明社會，淫亂是普遍被法律禁止、道德鄙視的。從道德標準的角度來看，一個人越是有錢有權，道德要求應該更高，更要從嚴管理自身。實際上，企業家越是嚴于律己，就越能正當、暢快地享受財富、權勢給自己帶來的快樂。

一個人放任縱容自己，不加約束到一定程度，就極有可能犯錯甚至犯罪。比如，一個人一頓喝3兩白酒可能是一種享受，喝1斤就是放縱、傷身了。企業經營中，法律、公司內部的管理制度正是剛性的約束，能促進組織健康。一些出事的企業就是漠視了各種白紙黑字的制度。另一方面，一些企業不重視制度建設，是企業內部產生各種漏洞，客觀上是對負能量行為的鼓勵。

剛性的制度之外是柔性的文化。有時文化的力量遠超制度。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上梁不正下梁歪，當企業家、高管帶頭放縱，中層、普通員工自然容易跟著放縱，企業也就因此歪了。

一個人越是位高權重，就越要心智成熟。亡國之君如商紂王，敗企之企業家如樂視賈躍亭，就是最好的例子。有道是，上帝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不管是否富貴，都不能淫。戒“淫”，是做人做事的大智慧，越是富貴越是受益明顯。

（作者系中國海洋大學中國混合所有制與資本管理研究院特邀研究員）

（編輯 宦菁 huanjing0511@so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