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埃格爾斯頓：彩色攝影之父

威廉·埃格爾斯頓

1939年出生于美國田納西州的孟菲斯，出生后不久，他又隨父母遷到鄰近的密西西比州，直到1960 年離開。1957年，他獲得了人生中第一臺照相機，這是一臺佳能平視取景照相機。2年后，他看到了法國攝影家亨利·卡蒂埃-布列松的《決定性瞬間》一書，被布列松的攝影深深吸引，于是全身心地投入攝影。從埃格爾斯頓后來所具有的快照特色的攝影風格看，其受益于布列松是不爭的事實。

從1960年代中期開始，埃格爾斯頓開始從事彩色攝影的實驗。1965年，他嘗試用彩色反轉片拍攝，1967年，他開始轉向彩色負片拍攝。他在這一年來到紐約，并與李弗里德蘭德、加里威諾格蘭德、黛安阿勃斯交往。這是他第一次接觸比較出色的同行，之后和這些人都成了朋友。1969年，他第一次見到了沙考夫斯基，當時的MOMA攝影部門主任。沙考夫斯基對埃格爾斯頓的照片感到非常驚訝，于是說服MOMA，買下了一張埃格爾斯頓的照片。是沙考夫斯基對他另眼相看，并給他在紐約現代藝術館隆重舉辦了個展，使他在美國藝術界一舉成名。埃格爾斯頓當時獲得的這種殊榮是功成名就的攝影家才有資格享受的特別待遇。在此之前，埃格爾斯頓只在幾個專業畫廊舉辦過幾次個人攝影展覽，在美國攝影界還很少為人所知。1974年，他獲得了著名的古根海姆獎金，這為他潛心探索彩色攝影提供了很大的幫助，同時他還獲得了在哈佛大學的卡彭特中心講授攝影的機會。

1976年，他在紐約現代藝術館舉辦個展“William Eggleston的指引”。這是紐約現代藝術館第一次做彩色攝影個展，被看作是攝影史上的分水嶺，象征著彩色攝影已經得到了藝術最高權威機構的承認，也確立了埃格爾斯頓現代彩色攝影的先鋒地位。

1980年，埃格爾斯頓遍游世界各地，足跡遍及美洲、歐洲、非洲與亞洲。1989年，他的彩色攝影作品集《大眾的森林》出版，被《紐約時報》譽為彩色攝影的第一大作。1992年，他又出版了《古代與現代》的彩色攝影作品集。1999～2000年，加利福尼亞州的著名的約翰·保羅格-蒂博物館為他舉辦了“威廉·埃格爾斯頓與彩色傳統”的展覽會。在從事攝影之余，埃格爾斯頓還花去大量時間進行繪畫創造。埃格爾斯頓同時還是一個科學研究工作者，他曾經在麻省理工學院從事過錄相技術的研究工作，直至現在仍在從事揚聲器技術的開發研究。現在，埃格爾斯頓生活在田納西州的孟菲斯。

從攝影史看，在埃格爾斯頓之前，也不乏以彩色攝影這個表現形式來進行攝影探索的攝影家，如埃利奧特·波特與厄恩斯特·哈斯。但他們對于色彩的認識僅停留在視其為一種造型手段的層面上，他們用色彩表現的是自我而不是現實世界。而“新彩色攝影”的攝影家們首先要表現的是“有色彩的”現實世界。對“新彩色攝影”而言，有色彩的影像只是一種結果，他們的目的在于以色彩表現現實世界。正如沙考夫斯基在為“威廉·埃格爾斯頓的指引”展所寫的文章中所指出的，埃格爾斯頓的作品并不是對色彩本身有興趣，而是對“有色彩的世界本身”有興趣。“新彩色攝影”與之前的彩色攝影的區別在于：“新彩色攝影”意在如何表現“有色彩的”現實世界，而波特與哈斯則視如何創造彩色攝影作品作為根本目的。

在埃格爾斯頓所處的那個時代，外部現實環境的色彩程度越來越高，色彩在人們的現實生活中扮演了越來越重要的誘導消費、塑造時尚感的角色。他以自己獨特的色彩實踐確認了現實環境的這種巨大變化。在他的彩色攝影中，色彩并不僅僅是一種與現實事物對位匹配的表現形式，它更是一種具有時代感的載體。一個更為注重感官體驗的時代，借助于他的色彩表現獲得了充分的表述。

埃格爾斯頓有一種在平凡景致中發現美的獨特才能，以及驚人的運用色彩的能力。我們一眼便知那些平時就環繞在四周的東西，包括舊輪胎、廢棄的三輪車、自動販賣機、空的可口可樂瓶、被撕破的海報、電線桿與電線、街頭路障、單行道標志、停車計時器以及棕櫚樹。而那些被選中的場景再平凡不過：朝鏡頭跑來的狗、站在鄉間小路上的女人、一排鄉下的郵筒、便利商店、Krystal快餐店的門廳。所有這些平常的景象都在埃格爾斯頓飽和豐富的色彩的照片中被賦予新的意義。顯而易見，他捕捉到平凡世界的復雜性與美麗，一針見血。他讓我們耐心凝視圖片中的一切細節，逐漸看到關于這些世俗場景的暗流。

埃格爾斯頓把自己拍攝風格稱為“民主”。就是他把所有東西公平看待，并不因為什么東西漂亮就多拍，什么東西不漂亮就少拍或不拍。他拍的照片很少有人或者明確的意義。甚至可以說：他拍的不是東西，而是顏色。當然也可以覺得，他拍的東西其實是講究的，因為他的照片里充滿了一種神秘的氣息。雖然他拍的都是日常生活中的東西，但并不是給人徹底的親切感，而是有一種似乎看到另外一個世界的情景的疏離感和離奇感，甚至感覺照片里的地方一定馬上要發生什么，但又不知道會發生什么。有人評價說，他的照片里有一種“深藏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