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間尺
在2019年10月18日舉行的第二十屆中國國際教育年會上,西湖大學首任校長施一公發表主旨演講時,說了這么一句話:“(西湖大學)這些博士生將不受畢業年限的限制。”這句話立刻引起網絡震蕩,知乎上迅速就有了相關討論話題。有的網友擔憂,這不利于保護學生的權益,怕有導師以此為依據,讓學生無限期當廉價勞動力;有的則表示贊揚,認為施校長說的極為正確,搞科研就要有忘記時間的鉆研精神,應當一心一意地撲在研究項目上。
施一公講出這句話,其實是有他的語境的。他是對西湖大學的學生來說的,因為西湖大學是新中國歷史上第一所由社會力量舉辦、國家重點支持的新型研究型大學。在西湖大學,教授和學生們就要把時間放在科研和教學上,學校在“重大理論創新”和“突破核心技術難題”這兩方面進行評估。要知道,這兩個方面,無論哪個方面都需要師生們全身心投入。
但為何仍有不少表示擔憂的聲音?
有位網友這樣回答,博士研究生的畢業時間應該有限度,因為,博士是一個學位,而非一份職業。當一名博士生達到該具備的學術能力時,獲得博士學位并走上相應的工作崗位,這符合社會對博士生的需求。如果將其設限于學校內,做著重復性的科研工作,那么想必會制約其社會能力的發展,使其無法發揮更大的社會價值。如果一名博士生達到該具備的學術能力時,讓其從事與研究員相當的工作,包括項目管理、項目執行、研究生管理等事務性工作,那么這是一種變相的廉價勞動力。
這種擔憂的背后,其實折射出了當下博士研究生畢業難的現狀。南京大學校長、中國科學院院士呂建教授也曾公開表示,在2012年的時候,國內有40%的博士生無法按期畢業,現在這個比例大概是65%,有些三年制的博士生讀了8年都畢不了業。
根據教育部公布的數據顯示,2017年我國預計畢業博士研究生人數為165296人,實際畢業博士研究生人數為56451人,未正常畢業率為65.85%。根據早前國務院學位辦的全國博士學位獲得者數據庫顯示,全國博士學位獲得者的平均學習年限為4.3年。
博士生延期畢業,甚至畢不了業,與高標準的畢業要求有很大關系。根據高校的規定,博士生畢業,需要在核心期刊發表一定數量的文章,各個學校要求不一,但由于僧多粥少,頂級期刊、核心期刊數量有限,而博士生人數卻一直在增加,部分博士生幾年都發表不了論文。像翟天臨那樣連知網都不知道的博士生,還能順利畢業實屬異類。
據說,在美國讀博士想順利畢業也不容易。如果是碩博連讀,需要5年時間,如果只讀博士,大概需要3年時間。但現實情況是,美國的博士幾乎沒有5年畢業的,畢業時間基本都要6~8年。
加拿大高校情況又與美國高校不同。在大多數加拿大高校,攻讀博士學位通常學制預設為4年,但事實上,很多學生會用5年,甚至更多時間來完成學業。一些博士生項目不會提供延期年限中的費用支持,學生需自己負擔超出年限的學費來完成學業。
如此看來,讀博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沒有延期畢業的碩士,沒有按期畢業的博士?!边@句話也許在坊間會一直流傳下去。按照施一公校長的說法,如果學校沒意見,說不定你就有可能終身走在讀博的路上了。
(編輯 邢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