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老工業基地下崗職工再就業的理性省思

趙瑩

研究表明，東北老工業基地下崗職工再就業的理性化選擇能力在的提升。這是從時空變動視角下個體對市場經濟下的競爭意識增強、代際教育的資本互構以及網絡化社會所帶來的資本補償因素等合力的過程。當然，我們同樣也該看到其理性化的有限性與制約性：比如面對即使更好的工作機會，下崗職工也不愿意離開本地區這個熟悉的“制度場”背井離鄉跨地區實現再就業;再比如面對海量信息供應的網絡媒體，下崗者的信息篩選與判斷能力亦仍存在著模糊與局限等等。但不容置疑的是，而下崗職工個體的理性化實現對于本地區新一輪的發展與振興有著巨大的意義。

一、競爭的市場：下崗職工對市場的認知轉變

眾所周知，國企改革的核心就是將競爭機制引入，從而使國企重新恢復生機。但這一過程中，工人往往只能是被動地接受，屬于相對弱勢群體。工人對于市場經濟其中的“競爭”要素的認知是很強烈的，而這種理性認知顯然已經不同于十幾年前所面臨的計劃經濟與市場經濟兩種邏輯互相增進，方向相反的矛盾關系。如果說90年代末的“下崗潮”工人是被動的、以政策為導向的，那么今時今日的下崗則完全是基于理性沉淀后所作出的主動的、符合邏輯的決策。因此我們可以說，這種理性的認知既存在于管理層的決策過程中，同時也存在于職工的思維意識中下崗職工群體并非是對于原單位制生活失去了興趣，而是在市場經濟運行幾十年后，競爭意識中的“優勝劣汰”觀念已經深深刻印在工人意識之中，且隨著時間的延展與社會變遷的發生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工人們的話語體系與行為選擇。因此，當企業破產、工人被迫下崗這一事實發生后，并不會發生由于非理性或感性要素而引發的各種類型的過激舉動，這顯然可以看作是一種理性認知的轉變，是一種基于對市場經濟從抵觸到被動接受，再到主動融入的循序漸進的理性化認知的回歸。

二、代際教育：下崗職工子代的教育反晡與資本互構

教育作為改變人生路徑的重要手段，其涉獵范圍幾乎是無處不在的。文化資本絕非只是一種單向度的投入與回饋，相反，它有著雙向互構與資本轉換的隱性功能。子代教育所獲得的文化資本來源于父輩財力、物力等多方面的支持，但是這種資本并不是父輩的單維度的付出，子代教育水平的提升也在間接的支持著父代的日常生活，二者之間有著“強關系”。我們可以將這種強關系歸功于教育的反哺性功能，即子代不僅僅將教育這一資本作為自身人力資本的獲得，更是將其通過日常生活化的方式回饋給父代，使父代從精神上甚至是物質中獲得慰藉。

當文化資本透過子代教育反饋給父代時，其更可能轉換為社會資本或是人力資本。看似簡單的一句“不用為孩子操心”，其背后卻隱藏著這樣一種邏輯：一方面子代通過所受的高等教育，使父代相信其能夠擁有獨立生活與實現自身價值的資本和能力，這就減輕了父代自身無形的壓力;而另一方面，子代通過自身教育所獲得的文化資本，又能為父代從心理、資本甚至是物質上解決其面臨的困境。這種雙向的互構為父代增加了其再就業過程中的人力資本或社會資本，且這種基于血緣關系的信任關系要比其他紐帶所形成的社會網絡更為牢固。而文化資本、人力資本與社會資本的互相轉化與提升，也就共同促成了一種理性觀念的回升，這種理性通過資本的提升而實現了回歸。

三、網絡社會：社會資本補償與下崗職工的理性擇業

崗職工本身屬于缺少社會資本的“弱勢群體”。即使有著代際資本流動與反哺，但終究有其局限性與條件性。因此，我們將關注點從代際教育這一部分移開后，就發現了這樣一種更為強相關的推動下崗職工理性再就業過程的要素：網絡。根據相關統計數據，截至2017年6月，中國網民規模達到7.51億，互聯網普及率為54 .3%，占全球網民總數的五分之一，而城鎮居民更是網絡普及的主力軍。下崗職工作為城鎮居民中較為弱勢的群體，市場競爭意識在下崗職工的觀念中潛移默化地影響其行為選擇就是其最好的例證;從空間視角來看，當前網絡社會的發展實質是空間的生產與再造。當感性選擇與互聯網和移動通信等新媒體共同跨入至信息時代，新空間所生產出的海量信息群就一定會增強信息的多樣性及即時性，這些有利的信息導向必然會在無形中使個體的資本網絡獲得拓展，選擇場域得到延伸。

眾所周知，東北地區的國企改革已經推進20多年，其實質是推動東北老工業基地新一輪的發展與振興，發展與振興的關鍵路徑包含著本地區人的思維與行為的轉變。東北地區有著其不同于國內其他區的經濟狀況與社會基礎，東北老工業基地作為新中國單位體制出現得最早，貫徹得最為徹底，持續時間最長的“典型示范”，其消解過程也自然非常緩慢。在國企于全國范圍內進行改革與重新建構的背景下，東北老工業基地更是顯現出其獨有的“典型單位制”特征，使得建國時期功勛赫赫的“老大哥”，成為了轉型期面臨諸多困境的“老大難”。而身在其中的東北老工業基地的職工行為的盲目性、從眾性更是體現的淋漓盡致。在社會變遷的情境之下，教育與網絡資源對于本地區人們的理性化過程的重要意義，這對于政府政策的“軟著陸”將有著重要的積極性效果，當自下而上的個體行為理性與政府自上而下的理性政策實現上下的承接關系，當感性選擇通過以時間軸與社會空間進步等積極要素為基礎推動其理性化，東北地區的全面振興就擁有了其內隱性的契合，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所提及的中國社會充分均衡發展也就有了其更為完美的良好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