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析流動的經驗

張新洋

摘? 要：美學企圖從浩大的藝術宇宙中找尋一種方式將所有的藝術種類涵蓋其中，這是一種基于超越純粹現實經驗界限的方式，它試圖通過一種更為全面的符號將經驗攏含其中。而符號與經驗，則是一種知識與經驗比較的關系，是理想與現實問題抗衡的結果。

關鍵詞：符號;經驗;超越;藝術

一、經驗的符號化追求

康德在《判斷力批判》中提出一個問題：是否能發現一個一般的標準，使我們可以描述人類理智的基本結構，并把這種結構同所有其他可能的認知方式區別開來。但人類的理智是處于各種變化之中的，并且這種人為派生出來的理智企圖從知識中找尋一種確定性的結構刻畫，實際上具有了實用主義所追尋的結果效應，忽視了現實世界中可能性發生的概率是不確定的。單是就追求結果的方式而言，實用主義實際上是經驗主義的“新瓶老醋”，也是一種經驗的符號化追求。

實用主義是一種產生于19世紀70年代的純美國的方式，它企圖從非理性主義者與經驗主義者之間尋找一種方式。實用主義繼承了康德的部分理論，企圖從唯心與唯物之間找尋一種調和的方式，重新構畫藝術的理論基礎。實用主義與康德所采用的方式是相同的，企圖從經驗主義中找尋可涵蓋現實世界的方式。這種經驗主義區別于二元論中的唯心主義，與英國的經驗主義相信理性主義才是知識的源泉相比較而言，杜威給出的經驗反而是活的生物與環境接觸的主動經驗，這是一種處于流動中的經驗。經驗來自于活的生物，所創作的藝術作品的內涵也隨語境變化。

對于生物主體而言，藝術家不同于其他行業家，他們用藝術方式觀察著現實，從而獲取自己的經驗。情感作為一種實際發生或者即將發生的意識符號，這種符號是靈感展現的痕跡，這種符號可以成為一種形式上的代表，只是一種意識的短暫展示，不是意義的全部。這種靈感的來源基于經驗的積累，這種直接經驗來自于自然和人的相互作用。

在人文學科中，文學與藝術是無法像歷史一般將所有的知識用確切的符號語言固定下來的，特別是藝術。環境在藝術作品生成中具有巨大的作用，具有“反作用力”。而且，當一個人去理解植物開花時，他必須去找尋與之相關的土壤、空氣、水與陽光的作用。經驗上升為審美經驗，杜威曾舉例，帕特農神廟是一件偉大的作品，然而“他僅僅在成為一個人的一個經驗時，才在美學上具有地位”。我們通常意義上說的經驗是一種符號化的科學結論，是一種常識，并非藝術上所言的審美經驗。只有在觀察帕特農神廟的創造者和欣賞者在思想上意識到該神廟時才具有經驗價值。

杜威企圖恢復審美經驗與生活的正常過程的連續性，回到經驗找到審美性質。藝術中所需的審美經驗是超越生活經驗之上的，是一種“精神化”的藝術觀念。“一種從美的藝術與普通經驗間已發現性質的聯系出發的關于美的藝術的觀念，將能夠顯示有助于從一般人類向具有藝術價值的事物的正常發展的因素與動力。”審美經驗是天生與制作的經驗聯系在一起的。審美的參與使得經驗上升到藝術的高度，是精神的渴求，而不僅僅是日常生活的常識。因此，經驗隨著活的生物的審美不斷變化，符號成為一種生活常識的經驗的刻畫，不是一種審美經驗的固化。

就符號的對象而言，藝術的種類各有不同實質，“超越一切外在規定限制的沖動存在于藝術家的作品的本性之中”，通過這種綜合的藝術方式將經驗的所有方面都涵蓋進去了。每一個作品都被藝術家賦予名字，但是具體的內容是沒有具體的名稱的，沒有具體的符號解釋的。當欣賞者欣賞其中的內容時，由于經驗的不同，生活賦予的精神感悟不同，所產生的精神化經驗也不同。當它給予生命力量時，作品就具有了藝術的精神。我們習慣于將周圍的一切進行區分，每一件物品都給予具體的名稱，像桌子、椅子、凳子以及書本等，甚至渴求精確到尺寸，16寸的本子，14寸的電腦等，“我們無意識地將這一切所有經驗對象的固定特征的信念帶入到我們關于經驗本身的觀念之中”，但是我們要知道，周圍的環境處于不斷變動之中，沒有確定的符號化的物件。我們只是將經驗的焦點固化為物件的某一部分，掩蓋了人思維中對于不確定因素的恐懼，轉而將這種恐懼轉化為一種變相的唯心主義的自我確定性的經驗主義。這樣的方式使得經驗本身具有的優勢被劣勢覆蓋，失去了經驗在美學歷史河流中的基礎作用，成為了唯心主義的片面經驗主義的簇擁者。

每一種藝術類型都具有獨特的媒介，色彩是美術的媒介，聲音是音樂的媒介。我們在感受不同的藝術種類時，經驗被強烈刺激之后成為一種審美經驗。審美的效果在本質上是由“媒介”控制。在美的藝術中，“媒介”成為經驗測量的儀器，我們的器官承載著的經驗會隨著這個測量的儀器轉換成為審美經驗。

維特根斯坦曾說，意義不是一個可以割裂的內容，是需要在理解的基礎上構建的。理解某類藝術作品，并沒有某種固定化和確定性的語言可以被復制。基于其本質而言，是采用“某種可接受的方式處理或者響應事物的能力，這種方式被社會共同體交感的分享、認可和反復灌輸”，因此這種理解處于不斷的變化當中，是開放式的。藝術的審美效果是需要審美經驗的參與，審美經驗的展現促使著美的藝術的誕生，這是相互作用之下的產物。

二、經驗的連續性

藝術本身是一種綜合性的、以非確定性的假設為前提的事物，在事實未發生之前，這種假設性的事實雖然已經在創作者的思維中構建，但是不要輕易忽視了環境的作用，環境在藝術作品生成中具有巨大的作用，具有“反作用力”。任何事物的理解由于語境的不同，時刻處于流動之中，因此經驗隨著語境的變化所產生的符號也隨之產生變動。詹姆士將實用主義當作一種確定人們行為態度的方式，將結果上升為一種考察的方式，而不是將經驗固化為一種思維模式，他希望可以找到一個徹底經驗主義與理性主義之間的連接點。他所說的徹底經驗主義是與科學理性主義相比較，強調徹底經驗主義的連續性，與傳統意義上的二元論的唯心主義相區別，以概念的有限性為前提，通過一種人性化的方式將經驗主義的弱點克服，并最終強調超越現實界限的經驗的連續作用。將經驗看作一個過渡橋梁，將經驗中的二元論的唯心主義的符號剔除，突出經驗的基礎作用。

經驗被當作某種只會發生在自我中且具有某種自我意識的東西，這種心理的狀態會隨著環境的變化逐漸產生各種變化，當需要控制經驗時，就必須承認自我的存在，自我是經驗的承載者。當自我與環境產生聯系或者斷裂時，自我與各方面的聯系隨之斷裂，所有的情感、思維和感覺都會隨之分散。當這種固定統一的經驗被分離，那么它所固化的符號化理論也隨之消解。康德提道，“每一個經驗，包括最豐富與最理想的經驗，都具有一種渴求的成分，一種向前推進的成分”。當日常生活的麻木再也刺激不到我們情感的爆發時，這種符號化的經驗就會成為一種默認的虛化的背景存在，失去了生活本來的愉快，使人變得麻木不仁。

而藝術是一種將人的所有感官調動起來的形式，崇高的悲劇、具有慘淡含義的喜劇，藝術的審美普遍性、象征性、直觀性、想象、擬人化的力量能夠彌補生活的乏味，在符號化中創造自己的獨特魅力。在人類的歷史發展中，根據人的不同需求產生出的學科大都具有倫理需求，這種需求是在符號化一切的束縛中被激發出來的，符號就像一張巨大的網，將一切都覆蓋于無法掙脫的泥土之中，無法得到絲毫的陽光。在這種被束縛的牢籠中，沉默的情感被刺激，從而產生一種解放的力量，這種情感的需求促使著人的渴求度上升，從而促進了人本身的情感知覺的刺激。

三、結語

符號的意義在于功能的最大化，這種功能化實際上是一種實用主義整體化的有機統一，但是這種實用主義只是注意到了普遍中的特殊性、單一性將科學的思維方式照搬到美的藝術之中，忽視了藝術中作為主體的活的生物和欣賞者的情感需求，忽視了經驗在現實社會中的語境變化而產生的變化。“真實和他物之間是需要經驗連接，并且是兩個概念整體和部分的關系。”實用主義只是看到了整體，忽視了整體與部分之間的關系，部分脫離整體也是具有一定意義的，只是不具有整體部分的意義，整體與部分之間是需要經驗的連接，因此經驗不應被符號化，應該發揮自己的連接作用。將生活與藝術相連接，發揮藝術的獨特魅力。藝術本身具有的精神層面的高度，也促使著審美經驗的不斷上升，間接促使著經驗在生活中流動。

參考文獻：

[1]詹姆士.多元的宇宙[M].吳棠，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07.

[2]卡西爾.人論[M].甘陽，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4.

[3]杜威.藝術即經驗[M].高建平，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10.

作者簡介：張新洋，山東藝術學院藝術學理論專業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藝術理論與批評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