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議結果加重犯中共同犯罪的未遂問題

朱學權

摘 要：《刑法》第25條對共同犯罪的定義進行了規定，但對于結果加重犯的概念沒有明確，對于結果加重犯中的共同犯罪問題的規制更是付之闕如，由此造成理論上的爭議和實務上的困惑。本文選取共同犯罪的未遂問題作為切入點對結果加重犯中共同犯罪的未遂問題進行討論，以饗讀者。

關鍵詞：結果加重犯；未遂；共同犯罪

結果加重犯中共同犯罪的未遂，是共同犯罪的停止形態之一。由于結果加重犯的一行為雙結果的結構以及共同犯罪中存在兩個以上的行為人，導致結果加重犯中共同犯罪的未遂認定較為復雜。根據結果加重犯的理論，結果加重犯具有相對獨立的犯罪構成，因此基本犯罪的未遂或既遂對結果加重犯的未遂并無影響。因此，根據結果加重犯與共同犯罪理論，我們可以得出結論：結果加重犯中共同犯罪的未遂存在于對加重結果為直接故意的結果加重犯中，即共同行為人對加重結果持直接故意的心理態度，但由于共同行為人意志以外的原因該加重結果未發生，是結果加重犯的未遂。在此前提結論下，對結果加重犯中共同犯罪未遂的討論，應就共同行為人對加重結果為共同直接故意，且加重結果因客觀原因而未出現的情形而展開。

一、結果加重犯中共同正犯的未遂。在結果加重犯的共同正犯中，各共同犯罪人均為共同正犯，共犯人在共同罪過的支配下，都實施了意圖造成加重結果的基本犯罪的實行行為，由于意志以外的原因，加重結果沒有出現。分別來考察的話，如果共犯人中部分人的實行行為導致了加重結果的發生，那么，即使其他共犯人的行為沒有導致加重結果發生，也成立結果加重犯共同正犯的未遂。這是由共同正犯的“部分行為，全部責任”的原則決定的。所以，只有當共犯人已經著手實施基本犯罪的實行行為，但都沒有使加重結果發生時，才是結果加重犯共同正犯的未遂。根據是全體共犯人還是部分共犯人意圖造成加重結果而未遂，可區分為以下情形結果加重犯共同正犯的未遂：

1、共同行為人出于共同故意，共同著手實施了結果加重犯的基本犯罪行為，出現了基本犯罪結果，并共同希望加重結果的發生，但由于行為人意志以外的原因，加重結果并未出現。此種情形下，共同行為人對加重結果形成了一個整體罪過，共同或部分人實施了基本犯罪行為，若加重結果未發生，則使共同行為人的整體犯罪意圖未能實現，構成行為人整體的未遂。如甲乙二人用暴力手段對丙進行綁架，在成功取得丙家屬交的贖金后，為殺人滅口，甲乙共同在丙某身上連刺數刀，致丙重傷倒地而昏迷，甲乙慌亂中以為丙已死而攜贓款逃跑。此案中甲乙在綁架既遂之后，又為追求被害人死亡的加重結果而實施殺人行為，但由于共同行為人認識上的錯誤，而未能達到其共同預期的加重結果，從而構成結果加重犯中共犯的未遂。

2、共同行為人出于共同故意，共同著手實施了結果加重犯的基本犯罪行為，出現基本犯罪結果，其中一個或數個行為人希望加重結果的發生，其他行為人對此加重結果的發生無預見可能性，由于行為人意志以外的原因，加重結果并未出現。在此情況下，由于僅是部分行為人追求加重結果的發生，其他行為人無預見可能性（若其他行為人預見加重結果發生的可能性，則又構成結果加重犯的共同犯罪），故僅該部分行為人構成單獨的結果加重犯未遂或結果加重犯共犯的未遂，而其他行為人僅對基本犯罪的既遂或未遂負責。如前一案例中若甲乙在綁架既遂，勒索得財后，如約欲將丙某釋放，甲某命令乙某單獨駕車將丙某載至某一公路旁放下。但在途中，乙某為殺人滅口而對丙實施殺害行為并拋棄，但事后丙并未死亡。此時甲某對此加重結果主觀上無故意，而且并無預見可能性，所以對加重結果不負刑事責任，而僅對綁架行為負責。乙某單獨對綁架殺人未遂負責。

二、結果加重犯的狹義共犯中，幫助犯、教唆犯和組織犯的行為與實行犯的行為關系密切，實行犯的行為直接引起加重結果，狹義共犯的行為引起正犯實行犯罪。在這種結果加重犯的共同犯罪形式中，正犯的犯罪未遂對教唆犯、幫助犯、組織犯有何影響？ 教唆犯、幫助犯、組織犯是否存在結果加重犯的共犯的未遂？

1、結果加重犯的共同犯罪中教唆犯的未遂。現代法學在對于教唆犯性質問題的認定上，中外法學家莫衷一是，主要有教唆犯獨立性說和從屬性說，其中其獨立性主要體現在教唆犯的刑事責任不是依照實行犯的刑罰，而是依其在共同犯罪中的作用處罰。其從屬性則表現為教唆犯只有在被教唆的人實施犯罪時才能成立，被教唆人實施的犯罪行為是犯罪預備、未遂或既遂，教唆犯也是犯罪預備、未遂或既遂。一般來說，結果加重犯的共犯中教唆犯的未遂可分為以下幾種情況：①教唆犯明知自己的教唆行為會讓被教唆的人實施結果加重犯的基本犯罪行為，且希望發生加重犯罪結果。被教唆的人接受了教唆，產生了犯罪意圖，實施了該基本犯罪行為，并希望加重結果的發生，但由于其意志以外的原因，加重結果未發生。此時實行犯構成結果加重犯的未遂，由于教唆犯的從屬性，教唆犯也構成結果加重犯的未遂。②被教唆的人實施了犯罪，但不是教唆犯所教唆的，會發生教唆犯所希望的加重結果的基本犯罪。③教唆行為本身未遂，教唆行為沒有完成或教唆行為雖完成但被拒絕。如甲教唆乙用掐死丙的方式搶劫丙，遭到乙的明確拒絕。

2、結果加重犯共犯中幫助犯的未遂。幫助犯的未遂可分為兩種情況：①幫助犯明知實行犯基于直接故意實現加重結果而為基本犯罪行為，仍幫助之，實行犯接受幫助后，著手實施犯罪，而未能實現加重結果。如甲明知乙、丙、丁要槍殺保安人員，搶劫運鈔車，仍為他們提供武器，乙、丙、丁在武裝搶劫過程中被及時趕到的公安干警抓獲。②幫助犯為結果加重犯的直接故意實行犯提供幫助，但遭到實行犯的拒絕。

3、結果加重犯共犯中組織犯的未遂。組織犯的未遂也可分為兩種情形：①實行犯沒有接受組織犯的指揮，沒有實施直接引起加重結果的基本犯罪行為。如某犯罪團伙中，甲命令乙、丙傷害丁至其重傷，但遭到乙、丙的拒絕；②實行犯雖接受組織犯的指揮實施直接引起加重結果的基本犯罪，但由于意志外的原因，正犯未能實現加重結果。如乙丙在甲的指揮下殺人劫財，但被害人成功逃跑。

參考文獻

[1]許玉秀主編：《刑法》，新學林出版股份有限公司，2012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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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黃榮堅：《刑法問題與利益思考》，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9年版

[5]李曉龍：《論結果加重犯的直接性關聯》，載《法學》，2014年第4期

（作者單位：南昌大學法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