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以人民的名義》有感

孫貴生 馬奔騰 孫佳聰 李董紅

自古貪污二字之后緊跟著就是枉法，貪官竊取民脂民膏，固然可恨，只是更讓人痛恨的卻是枉法。為了阿堵之物，總免不了上下勾結，互相包庇，違法亂紀，更有甚者殺人性命，瞞天遮海。之后吏治混亂，官不是官，民沉淪，也不是民。--題記

眾所周知，報告文學在眾多文學體裁中作為一個特殊的存在，總是描述著社會真實生活。在近三十年以來中國的政治經濟文化的巨大變革中，一直伴隨著民族的前進以及人民的喜怒哀樂，擁有著鮮明的時代性和強烈的政治性。

當虛構的文學不能直達真實的事實，新聞傳媒不能充分報道事實真實的空白地帶時，報告文學應需而生。

高中課本有一篇夏衍的《包身工》，我至今還清楚地記得，包身工被喊叫起床，因勞累而害羞心鈍感，相互踩踏，在離人不到一尺的馬桶上很響地小便“半裸體的起來開門，拎著褲子爭奪馬桶，將身體稍稍背轉一下就會公然在男人面前換衣服”的狀態;這些“包身工”，早晨是四點半以前起床，簡單洗洗之后，吃一些洋鉛桶裝的“漿糊一般的薄粥”;她們的定食是兩粥一飯，早晚吃粥，中午干飯。粥的內容“可不和一般通用的意義一樣，里面是較少的秈米、鍋焦、碎米，和較多的鄉下人用來喂豬的豆腐的渣粕！粥菜，這是不可能的事了，有幾個‘慈祥’的老板到小菜場去收集一些萵苣菜的葉瓣，用鹽鹵漬一浸，就是她們難得的佳肴。”聽老師介紹，為了寫作劇本，夏衍搜集了不少有關包身工的材料，對這些包身工的悲慘遭遇感到了“靈魂的震動”。夏衍感到憤怒，覺得應將這“人間地獄”的情形揭發出來。他要把這種可怕的生活狀態寫出來，而且不要虛構，完全“力求真實，一點也沒有虛構和夸張”。兼之發表感慨：“美國哲人愛瑪生的朋友，達維特·索洛曾在一本書上說過，美國鐵路每一根枕木下面，都橫臥著一個愛爾蘭工人的尸首，那么我也這樣聯想，在東洋廠的每一個錠子上面，都附托著一個中國奴隸的冤魂。”“黑夜，靜寂的、死一般的長夜。表面上，這兒似乎還沒有自覺，還沒有團結，還沒有反抗，——她們住在一個偉大的鍛冶場里面，閃爍的火花常常在她們身邊擦過，可是，在這些被強壓強榨著的生物，好像連那可以引火，可以燃燒的火種也已經消散掉了。不過，黎明的到來還是沒法可抗拒的;索洛警告美國人當心枕木下的尸骸，我也想警告這些殖民主義者當心呻吟著的那些錠子上的冤魂。”

除去《以人民的名義》以及《包身工》，還有《哥德巴赫猜想》、《馬家軍調查》、《中國的眸子》、《大國之魂》、《大國寡民》、《在底層》、《長江三峽：半個世紀的論證》……多少篇出色的報告文學，經歷過時間的考驗，多少年后依舊存在著很大的震撼力量與歷史記載價值。

盧先生作品的主角，是某市曾經的法的標志——顏某。

顏某何許人？

1984年，他被市委市政府省二輕廳分別任命為“改革勇士”，1985年被共青團中央任命為“全國優秀青年廠長”，“全國新長征突擊手”，1983年至1989年，連續6年被市政府記大功，1978年至1989年，連續12年被評為先進生產者。1986年被提拔為某市二輕局局長兼黨組書記，后任某青年企業家協會副會長，某省第五屆政協委員，婁底二三四五屆人大代表。在他遭受了殘酷的迫害之后，1993年，在市五屆人大會上，又被選為省第八屆人大代表。

在某，顏某可謂聲名顯赫。

在婁底，顏某聲名過于顯赫。

伴隨著他聲名漸長的是，檢舉，揭發，誣陷，以及組織紀委公檢法沒完沒了的調查。

但是所有調查組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姑息養奸，對誣告者沒有進行相應的懲罰。在某市養成了一種好人得不到保護，惡人得不到懲罰的惡劣風氣，實際縱然和鼓勵經久不息的窩里斗，最終，釀成了1992年非法拘禁顏某的這一惡劣事件。

他經常夢到那段殘酷的審問，夢來自于潛意識中的深深恐懼——一種有可能被剝奪自由，命運被別人把玩的恐懼，一種聽天由命任人宰割任人蹂躪的恐懼。這一段簡單的描述僅僅是一個旁觀者的夢境，可想而知真實的畫面該是有多么殘忍！

自古貪污二字之后緊跟著就是枉法，貪官竊取民脂民膏，固然可恨，只是更讓人痛恨的確是枉法，為了阿堵之物，總免不了上下勾結，互相包庇，違法亂紀，更有甚者殺人性命，瞞天遮海。我不知道那位趙市長有沒有經濟問題，但是他肆無忌憚無法無天大搞階級斗爭迫害政敵，確實令人痛恨。

然而，懲惡揚善，伸張正義，因果報應，出口鳥氣的好萊塢式結局，在生活中往往是一種良好的愿望和美麗的幻想。罷免案最終以趙市長降級為公安部長收尾。

當我好奇罷免案的結局而去進一步找資料時，卻發現滿屏都是他的負面新聞，原來06年曾爆出他涉嫌受賄貪污，霸占女大學生逼其幾欲自殺家族崩盤并且冠之以和惡勢力頭目的丑聞。

顏某身上有一種理想主義與狂熱的不穩定性相雜揉的東西，有一種時代深深植入他骨髓的悲劇因素。作者關于他倆最后一次見面時這樣描述的“他浮腫的眼睛里閃耀著熱情，真誠，不甘心”。雖然罷免案以流產告終，但此后，顏某在許多人眼里已是惹不起的角色。

那十年，不僅是改革者顏某與保守派的斗爭，也是一場顏與趙關于權利的角逐。92年的非法拘禁，趙先下手為強，動手剔除政敵，然而失敗。從此某市是顏某的天下。從此顏某不再是顏某，他儼然沉淪成了另一個趙市長。

1993年8月，顏某調任某市財委主任，此后數年，某市一直流傳著他手眼通天的神話。他開始弄權，他一個人幾乎管住全市命脈！有人說，顏某“一個人幾乎掌管了整個市的經濟命脈”——財政，金融，工商，稅務，商業，糧食，供銷，物資，勞動……這些系統的大權，都掌握在他一個人手里，42家單位都只看他一個人的臉色。

也許在最初的時候，他是想著為人民服務，為某市人民謀福利。但是一次又一次的審查與不信任，使得他的意志動搖，而92年那場飛來橫禍，則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在獄中的那9個多月中，多次與死神擦肩而過，早已改變他的信仰，早已使他瘋狂。

有些美麗的花朵盛開后結出了世界上最美麗的果實。

有些美麗的花朵盛開以后化為虛無。

人生一夢，白云蒼狗，錯錯對對，恩恩怨怨，終不過日月無聲，水過無痕。唯所念者，一點信念而已。不管有沒有結局，至少鮮花盛開過，美麗過，就像是人的光陰，總有那么一塊地方無怨無悔過。人性多變，每個人的世界有各自不同的顏色，無論如何，我們應該堅持自己心中的一分美麗，莫使之沉淪。

（作者單位：甘肅農業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