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瑟琳·弗爾林
杰德呆呆地看著面前打開的數(shù)學作業(yè)本,一個字也沒寫。除了家庭作業(yè)之外,我知道,他有許多事情要想,因為他剛剛被選為他們棒球隊的隊長了。
“你知道嗎,爸爸?我長大了要當一名職業(yè)棒球手。”他一看到我,就這樣告訴我。
“很好,杰德。不過現(xiàn)在,你要集中精神做你的家庭作業(yè)?!蔽叶谒f。
“我要超過漢克·亞倫和薩米·索沙(譯者注:這兩個人都是優(yōu)秀的棒球運動員)。”他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
“當務之急,孩子。做好你的家庭作業(yè),晚飯后再去想棒球。”我再一次把話題轉(zhuǎn)移到作業(yè)上來。
“唉,爸爸?!彼麙吲d地說。
“我可是認真的。把家庭作業(yè)做完,然后你想做什么夢都行。”
“我不是做夢,爸爸。我會去實現(xiàn)它的。”他不滿地說。
杰德做完了家庭作業(yè),然后就跑到棒球場上去了。他的朋友蘭迪正在那兒練習擊球。
“嗨,蘭迪,你的球棒握得太高了?!苯艿麓蠛暗?,“我握給你看。別再犯同樣的錯誤了,伙計?!?/p>
“別再挑我的毛病了,杰德。我擊球擊得很好?!?/p>
杰德嘆了口氣。 “你老是犯同樣的錯誤,蘭迪。你握球棒的方式一直都是錯的?!?/p>
蘭迪用球棒重重地打在本壘板上。“這關你什么事?”他喊道, “我大部分情況下都能擊中球,不是嗎?”
“瞧!”杰德怒氣沖沖地說, “錯誤屬于失敗者。你不想輸了冠軍賽吧?”
“我不按照你的方式做事,不代表我就會輸,杰德。”蘭迪將球棒扔到地上,回家了。
回到家,杰德就向我發(fā)起了牢騷,末了,他說:“我說服不了蘭迪。他一直用錯誤的方式握球棒。我已經(jīng)跟他說過一百次了,不要犯同樣的錯誤。”
“蘭迪是你最好的朋友,杰德,你不應該挑剔他。我看過他本壘打,跟你打得一樣?!蔽姨嵝阉f。
“是的,當然,但他還能打得更好。我一直在跟他講,錯誤屬于失敗者,但他總是不聽。”
我皺起了眉頭,警告他說: “你不要對蘭迪那么嚴厲。那樣的話,你可能會失去你最好的朋友?!?/p>
“不會的。”杰德大笑起來, “他知道我只是想幫他?!蔽覠o奈地搖了搖頭,開始擔心起來。
第二天,在練球的時候,杰德又朝蘭迪大吼了。這一次,蘭迪打斷了他。“夠了,杰德。我不在你的隊里打了。你就會一個勁兒地朝我大喊大叫?!?/p>
“別這樣,蘭迪?!?/p>
“對不起,杰德。不過,既然我有那么多錯誤,沒有我,你一樣會贏。”說完,他就轉(zhuǎn)身走了。
杰德從學校一回到家,就向我尋求幫助: “爸爸,我該怎么辦呢?這一次,蘭迪好像真的生氣了。他轉(zhuǎn)身回家的時候,我看到他好像真的受到了傷害??晌艺娴氖窍霂退恼e誤??!”杰德將棒球狠狠地扔進棒球手套里。
我正在看報紙,聽了杰德的話,抬起頭來,問道: “你真的認為蘭迪是一個失敗者嗎,杰德?”
“不是那樣的,他是一個好擊球手。我只不過想贏得冠軍賽。而如果蘭迪揮棒再揮得好一點,我們就根本不會輸了?!?/p>
“那你為什么不這樣告訴他呢?”
“他聽起來很生氣,爸爸。我打電話給他,他不愿意跟我說話?!?/p>
“那就再試試。他也許改變了主意?!蔽夜膭钏f。
杰德又打電話給蘭迪。這一次,蘭迪接了電話。
“伙計,你瞧!”杰德懇求道,“對不起,我不該沖你大吼大叫。但你必須回來。隊里需要你。冠軍賽離現(xiàn)在只有兩個星期了。”
“你就是因為那個才希望我回去的嗎,杰德?好讓你贏得冠軍賽?如果只是因為那個原因,那就算了吧?!碧m迪重重地掛斷了電話。
那天晚上,我看到隔壁房間里杰德在床上翻來覆去,還不斷聽到他唉聲嘆氣。
杰德被難住了。
第二天在學校,蘭迪故意避開杰德。吃午餐的時候,他不跟杰德坐在一起。杰德想跟他說話,他也轉(zhuǎn)身走開。就連坐公共汽車回家,他也不跟他坐一塊兒。
冠軍賽越來越近了,但杰德已經(jīng)沒有心思想它們了。他只想讓他的朋友回來,但又不知道如何去做。
這一切,我全都看在眼里。其實,自從杰德和蘭迪有了矛盾之后,我心里就像懸了一塊石頭。這個年齡的孩子,還不夠成熟,如果處理不好,就會弄得朋友斷交。作為家長,我有責任督促、幫助自己的孩子,盡量彌補、少犯錯誤。于是,這天晚上,我鼓勵杰德再打一次電話給蘭迪。
德杰順從地打了電話。蘭迪也接了電話。
“蘭迪,我是杰德。”
“你想干什么?”
“嗨,別掛斷,伙計?!苯艿聭┣蟮?, “我只想說—— ”
“你想說什么?”蘭迪語氣很尖銳。
杰德用力咽了咽口水,但他的嘴巴干得像麥片: “如果你不想?yún)⒓庸谲娰?,那沒關系,蘭迪。我只是不愿意失去你這個朋友?!?/p>
蘭迪沒有回答。杰德急得都快哭了。
然后,蘭迪說道: “我會參加冠軍賽,杰德,只要你別老是對我大喊大叫就行了?!?/p>
杰德眼睛一亮: “我不會再吼了,蘭迪。我保證。不過,即使你不想打,我也能理解,真的。我只希望我們還是朋友?!?/p>
“如果我犯錯誤了呢?那會讓我成為一個失敗者嗎?”
“蘭迪,我認為,如果我們不再是朋友了,那我就是失敗者?!?/p>
“是的。”蘭迪說, “我也是。”
掛斷電話,杰德開心地沖我舉起了兩個手指,做了個勝利的手勢。我也笑了,因為我知道,他的朋友又回來了。
(責編 張 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