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馬遜的到來

周佳

紐約作為全球的金融中心之一，聚集了眾多金融工作者。然而， 最近金融圈里談論非常多的卻是和金融沒啥關系的事情——亞馬遜的到來。

亞馬遜計劃在紐約的長島市開第二總部。 亞馬遜號稱將帶來2.5萬名全職高薪工作，平均工資為15萬美元。這是什么概念？根據美國統計局的數據，紐約市的2017年家庭平均工資才6萬多美元。

亞馬遜的到來，華爾街的朋友們是舉雙手贊成的多，尤其是已經在紐約有房產的人。 從事新興市場研究的分析師布蘭頓和我談起亞馬遜，一下子滔滔不絕起來。他家住在與曼哈頓一河之隔的紐約長島市。

布蘭頓關注亞馬遜是因為他在長島市擁有房產。如果亞馬遜進駐長島市將不僅帶來高薪工作，還帶來建造400萬平方英尺的節能辦公空間等總價25億美元的投資。對于現有的房主，布蘭頓的公寓價格可以直線上升。同時，周圍舊街區也會因為高端公司的涌入而得到改造，煥然一新。不過，布蘭頓對亞馬遜的歡迎態度在當地居民中可能不占多數。

早在去年11月，亞馬遜宣布在紐約和弗吉尼亞建第二總部的時候，就有居民沖進亞馬遜位于曼哈頓中城的商店。抗議者提出的反對意見五花八門。有的認為紐約州不應該為了吸引投資給予亞馬遜30億美元的稅收優惠。有的認為亞馬遜的到來會繼續推高房價，把低收入者變得無家可歸。有的認為目前紐約地鐵已經很擠了，如果再來2.5萬人，公共交通就無法承擔了。再有的認為這次招商過程黑箱操作，社區民意被排除在決策之外。

“這個教訓告訴我至少兩件事情。一件是買房住的居民和租房住的居民利益可能不同。社區發展對租房居民來說可能真不是好消息，他們擔心目前的生活將因為成本升高難以為繼。另一件是與紐約州長、紐約市長談好了未必有用，當地社區的領袖如果站在租房戶一邊，就會竭力反對。當西雅圖市議員來紐約傳授對付亞馬遜經驗的時候，我本來當作一個笑話講給別人聽，結果沒想到事情真的如此發展。”布蘭頓說。

今年1月初，紐約市的“零售、批發及百貨業公會”邀請亞馬遜總部所在地西雅圖市的兩位市議員，專門來紐約與民選官員、工人及社區組織見面。西雅圖市議員控訴了亞馬遜給西雅圖帶來的負面影響，并告誡紐約市要利用時機立法保護紐約市民利益。

西雅圖市議員莫斯貴達（Teresa Mosqueda）認為亞馬遜給西雅圖帶來土地貴族化危機。自從亞馬遜在2012年收購位于西雅圖的總部地產以后，西雅圖市的房價飛漲，房屋租金占家庭收入的比例從2012年的超出全國平均水平的35%，漲到現在超過113%。

“其結果就是每周都有成千人涌入西雅圖，他們掙到更多的工資；另一方面，近年來有11萬人遷出西雅圖市區，而這些人都是低收入、工薪階層的有色人種。” 莫斯貴達說。

許多金融圈的朋友都在和我講這些評論。乍聽起來像是在說亞馬遜，但做金融的高薪者們都有點悻悻然。這也就像在打他們耳光似的。不過布蘭頓說給我聽的時候，更直接些。

“我喜歡紐約變成的樣子肯定與這些管理著長島市的社區領袖完全相反。很難說誰更有資格決定紐約未來的樣子，但是這些社區領袖顯然喜歡維持現狀。而我卻期待西雅圖市議員抨擊的那種人口置換。” 布蘭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