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交通事故車輛貶值損失的探討

姚孟余 湖南新晃侗族自治縣價格認證中心

隨著道路和交通事業的發展以及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我國汽車產量和保有量逐年增加，截止2018年底，國內機動車保有量已達2.4億輛，汽車駕駛人3.69億人，我國即將成為世界上汽車保有量最大的國家。然而，隨著機動車數量的不斷增多，因駕駛員違規駕駛、疲勞駕駛等因素造成道路交通事故時有發生，道路交通事故車輛損失無可避免。同時，隨著人們維權意識的增強，受損車輛當事人為主張自已的權益，起訴至人民法院索要車輛貶值費的案件越來越多，但由于我國目前相關的法律、法規條款中，對車輛貶值損失賠償以及賠償金額的價格認定沒有明確的規定，司法界對是否支持賠償權利人請求的車輛貶值損失意見不一，全國類似案件判決主要取決于法官的調查及律師的主張。因此，出臺道路交通事故車輛貶值損失賠償以及貶值損失價格認定相關法律規定勢在必行和大勢所趨，亦是財產損害賠償制度進一步完善的重要體現。

一、道路交通事故損失的類型

道路交通事故損失，是指車輛在行駛和停放過程中由于人為因素所造成的除人員傷亡之外的各種機動車、非機動車、車載物以及房屋、市政設施、道路設施、通訊設施、農作物等第三人財產的損失，包括直接損失和間接損失和車輛隱形貶值。

（一）直接財產損失。是因交通事故而損壞的車輛、物品等喪失了全部或者部分使用價值而造成的損失。主要包括材料費、工時費、其他相關費用等。在車輛損失價格認定中，通常只認定車輛、車載貨物等財產的直接損失。直接財產損失的賠償應按照損失的大小予以賠償，即損失了多少就賠償多少。

（二）間接財產損失。是指因交通事故的發生，造成一方或雙方當事車輛或當事人可得利益的損失，如停運損失、違約損失等。

（三）事故車輛隱形貶值。大多數道路交通事故車輛經過修復可繼續使用，但由于受車輛維修人員的專業水平、維修廠家的硬件設施設備、以及維修時所用的材料和配件質量等客觀條件的影響，事故車輛在修復后，機件整體性能和技術指標等很難達到事故前的原有狀態，車輛可能會出現密封不好、噪音增大，以及車輛故障發生率升高等問題，致使車輛駕駛舒適感和安全感降低，并且人們對事故車輛價值的心理預期也會降低。經過維修后的事故車輛，到機動車交易市場上進行二手交易時，其價格較事故前低或無事故車輛低是不爭的事實，因此，事故車輛隱形貶值嚴重影響了車輛權利人的合法權益。

二、事故車輛販值賠償法理依據

《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規定：侵占國家的、集體的財產或者他人財產的，應當返還財產，不能返還財產的，應當折價賠償。損壞國家的、集體的財產或者他人財產的，應當恢復原狀或者折價賠償。所以，交通事故財產損害賠償中，需按照全面賠償的原則，賠償義務人承擔民事責任的方式是恢復原狀或金錢賠償，即賠償除承擔修復義務外，因事故造成的車輛貶值損失也在賠償范圍之內。

事故車輛貶值損失的客觀性和法律上的補救性，決定了其能夠作為民法上的損失進行認定，應受法律保護。交通事故車輛特別是高檔新車，“修復”很難恢復到事故車輛受損前的原有狀態，對事故車輛造成的隱形損失或貶值損失必需得到合理的賠償或補償，讓受損故事車輛權利人損失降到最低，合法權益得到充分保障，也符合民法規定的恢復原狀或者折價賠償的原則。雖然目前我國相關的法律法規，對車輛貶值損失賠償沒有明確和具體的規定，但符合我國現有民法規定的財產損壞賠償制度和原則。目前交通事故后賠償義務人是否應向賠償權利人支付車輛貶值損失費，司法界對此認識和處理不一，主要有以下三種情況：

（一）認為賠償車輛貶值損失在我國沒有明確的法律規定。交通事故后，車輛經修理又“恢復原狀”可繼續使用，法院在支持了修理費后，則不存在貶值損失，故不應支持該請求。

（二）是否支持賠償權利人的貶值損失賠償請求，應根據事故后車輛是否出賣區別對待。車輛貶值損失屬于交易貶值損失，在車輛沒有交易的前提下主張賠償，缺乏事實依據。

（三）無論交通事故后賠償權利人是否繼續使用車輛，車輛雖經修復，但也不能恢復到事故前的狀態，車輛價值必然降低，則在支持車主修理費的同時法院應支持車輛貶值損失賠償請求。

三、事故車輛貶值分析

車輛的碰撞是物理性碰撞，碰撞必將產生能量，這種能量不但與車輛的速度和質量有關，而且與速度和質量成正比。在瞬間的碰撞過程中，其能量除被地面和其他物體吸收外，剩余的能量基本被車輛吸收（不管車輛是相向還是同向撞擊或與其他物體碰撞），必然導致車輛的損壞，即產生顯損和隱損。

圖1-顯損和隱損的關系

車輛碰撞產生顯損和隱損。顯損是人的肉眼可以看到的或者通過儀器設備可以檢測出來的；反之，隱損是人的肉眼看不到的或者通過儀器設備無法檢測出來的。

從圖1可以看出，顯損和隱損的關系分三種情況。一是顯損和隱損分離，結論是有顯損無隱損，貶值無法確定。二是顯損和隱損交叉，肯定存在貶值。三是顯損包含隱損，肯定存在貶值。那么怎樣確定貶值的存在呢？

交通事故發生后，造成的損失是絕對的，但貶值是相對的，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并不是說任何事故都能造成車輛貶值。可從三個方面分析：一是經濟學價值對等原理。車輛是否貶值，須確定成新率是否一致。因事故車輛修復時都采用全新配件，由于未對原有車輛配件，按照成新率進行折扣，會出現“溢價”，有可能使車輛增值，對這種情況可不考慮貶值。二是物理學機械原理。汽車裝配時，各機件裝配標準統一、技術要求高，但車輛維修時，由于受各種條件限制及配件質量不一，必然導致安裝瑕疵、機件加速損耗等問題，貶值不可避免。三是金屬結構力學原理。對于修復的機件，機件的品體分子結構發生變化，其強度、硬度、初性等將達不到原技術要求，貶值不可避兔。所以，要確定車輛貶值，必須正確分析“溢價”和貶值的關系。

貶值-溢價＞0（貶值）

貶值-溢價=0（無貶值無增值）

貶值-溢價＜0（增值）

非全新車輛發生事故修復后，不一定都存在價值貶值。根據分析，車輛貶值原因具體為以下四個方面：金屬機件本身的物理性改變，引發的車輛貶值；修復后的機配件在整體配合上的缺陷，可能帶來車輛貶值；交易時保值率不高的車輛賣方市場變現風險、收購方利潤差價的轉移，導致車輛加速貶值；缺乏鑒定評估規范，人為操作帶來的評估差價等。

一般情況下，車輛被撞后，即便經過修理，也不可能使車輛在操縱性、舒適性、安全件完全恢復到被撞以前的狀態，所以，車輛被撞后，經過修理，大都會產生貶值損失。但貶值損失的大小，與車輛的購買年限、使用情況、車輛自身價值、車輛損壞程度等因素有著直接的關系，一般而言，使用時間較短的車輛，價值較昂貴的車輛在被撞后的貶值損失可能會比其他車輛更明顯。而對于購買時間較長、使用強度較大的車輛，碰撞不太嚴重的車輛，可能也會產生貶值損失，但該貶值損失相對較小，甚至有時微乎其微，再主張車輛貶值損失，意義不大。

一般而言，對于下列車輛，在修復后，可主張車輛貶值損失：

（一）剛出廠的全新車輛。

（二）購買使用年限在3年以內，或成新率在八成以上的車輛。

（三）損壞嚴重的車輛，以下主要部件受到損壞：

1.機動車的發動機因碰撞損傷，對發動機的機體，曲軸連桿機構、配氣機構，冷卻系統，啟動系統主要部件進行拆解并修復。

2.機動車的傳動系統因碰撞損傷，對離合器，變速器、傳動軸、驅動橋等部件進行拆解并修復的。

3.機動車的行駛系統因碰撞損傷，對車架，車橋、懸架、車軸等部件進行拆解并修復的。

4.機動車的轉向系統因碰撞損傷，對轉向盤，轉向器和轉向傳動機構進行拆解并修復的。

5.機動車的制動系統因碰撞損傷，對制動器、制動傳動機構等部件進行拆解并能復的。

6.機動車的車身結構因碰撞，導致車身殼體，車身A、B、C柱變形，并進行矯正修復的。

7.機動車因火災造成車身殼體、機械傳動等主要部件變形受損、并進行矯正修復的。

8.機動車因涉水導致車輛引擎、線路浸泡受損的。

四、決定事故車輛貶值的因素

車輛交通事故之前的價格歸根到底就是一個成新率的問題。同一車型，車輛成新率越高，其事前價越高；反之，越小。交易價是事故車輛修復后交易時的價格。交通事故車輛的維修原則是修復為主、更換為輔，能夠修復的配件可以修復，不能修復的可以更換。但由于客觀條件，包括維修工藝和水平的限制，即使在特約4S店維修的事故車輛，其車輛維修后的性能指標也難以達到事故前的狀態，往往出現故障率高，密封不好性、美觀性、安全性及耐用等均產生一定的影響。因此，在相同的交易條件下，事故車輛的價值比無事故的要低。雖然不同的事故損失，損壞的程度不同，有的車輛配件需更換，有的車輛配件需修復，對同一事故車輛，如果修理水平不同，修復后的價值是不同的。維修水平越高，修理費相對越高，其修復后的價值越高，貶值得到越多的抵減，貶值越小；反之，其貶值越大。

在撞擊程度相同的條件下，車輛成新率不同的同一車型，其貶值是不同的。車輛成新率越高，其貶值越大，反之越小。同樣，對于同一車型，成新率相同，撞擊的程度不同，受損越嚴重，修復費用越高，其貶值越大，反之越小。

圖2-事故車輛成新率與時間的關系

從圖2可以看出，正常使用的車輛，如果不發生交通事故，其成新率是逐漸下降的，是一條連續的斜線（圖2虛線及延長線）。但發生交通事故后，可分三種情況：一是修復后成新率提高，車輛增值，使用壽命延長（圖2中A線），但這種情況大多適用輕微碰撞或老舊車等特殊情況。二是修復后成新率不變（B線與斜線延長線重復），不存在貶值和增值問題，使用壽命不變（圖2中B線）。三是修復后成新率下降（斜線縮短），車輛貶值，使用壽命縮短（圖2中C線），如果要延長使用壽命，必然增加后期修理費用，由此可以看出貶值的存在。

交通事故車輛貶值損失價格認定，是一個新課題，隨著經濟的發展，車輛數量不斷增加，要求對事故車輛貶值價格認定將越來越多，價格認定機構應以創新的思維，積極探討并努力解決制約事故車輛貶值價格認定工作的相關問題，確定合法、合理的交通事故車輛貶值價格認定規范或標準，最大限度維護當事人的合法權益，幫助當事人依法維權，促進經濟發展和社會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