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漪雯 歐陽雪巖 朱 朕 楊 超 于瑞華 王 麗 姜 峰 丁 罡
乳腺癌是全球范圍內最常見的女性惡性腫瘤之一,據統計,全球每年新發病例高達140萬左右,該病發病隱匿,常無特殊自覺癥狀,確診時一般處于中晚期,預后較差,死亡率也呈逐年遞增的趨勢[1]。化療作為乳腺癌常用的治療方法,可一定程度地減少擴散至人體各部位的癌細胞,具有一定的臨床治療效果,應用廣泛[2]。盡管化療可對腫瘤有遏制作用,但亦可損傷人體正常細胞功能,使癥狀加重,因此患者常伴隨第二性征消失[3]、或因治療過程中各方面的壓力而產生不良情緒,如抑郁、焦慮等。乳腺癌作為身心疾病,治療過程中須密切關注患者生理與心理狀態[4-5]。越來越多的研究表明,不良情緒對乳腺癌化療患者的免疫功能及生活質量有嚴重影響,抑郁、焦慮等負面情緒可經下丘腦等人體中樞神經系統控制內分泌器官的激素分泌,進而對免疫功能造成影響,當機體出現免疫功能缺陷時,其對惡性腫瘤的識別和消滅能力顯著降低,化療藥物的功效亦大受影響,不良反應頻發,生活質量明顯下降[6]。在此背景下,本研究旨在探討不良情緒對乳腺癌患者化療后的生命質量以及免疫功能指標的影響。
選取2018年1月至2018年12月我院收治的已婚女性乳腺癌患者100例作為研究對象,參照漢密爾頓焦慮量表(hamilton anxiety scale,HAMA)和漢密爾頓抑郁量表 (hamilton depression scale,HAMD)評分,將患者分為對照組、焦慮組、抑郁組和焦慮抑郁并發組,各25例。其中對照組年齡45~68歲,平均年齡(56.66±4.48)歲,ⅡA6例,ⅡB7例,ⅢA7例,ⅢB5例,平均病程(15.34±5.06)個月,HAMA評分<7分,HAMD評分<24分;焦慮組年齡46~69歲,平均年齡(57.04±4.37)歲, ⅡA5例,ⅡB7例,ⅢA6例,ⅢB7例,平均病程(15.18±5.11)個月,HAMA評分≥7分,HAMD評分<24分;抑郁組年齡44~69歲,平均年齡(56.92±4.79)歲,ⅡA6例,ⅡB8例,ⅢA6例,ⅢB5例,平均病程(15.20±4.94)個月,HAMA評分<7分,HAMD評分≥24分;焦慮抑郁并發組年齡44-70歲,平均年齡(57.11±4.96)歲,ⅡA5例,ⅡB7例,ⅢA7例,ⅢB6例,平均病程(15.20±4.94)個月,HAMA評分≥7分,HAMD評分≥24分。四組患者年齡、腫瘤分期、病程等基本指標無明顯統計學差異(P>0.05),具有可比性。
入組標準:①所有患者均符合乳腺癌診斷標準且經免疫組織化學及病理學檢查確診[7];②所有患者均符合乳腺癌化療治療指征[8],且為首次化療;③有良好的語言表達能力,可積極配合至試驗結束。
排除標準:①存在認知功能障礙者;②近3個月內曾使用抗焦慮、抗抑郁類藥物;③合并有嚴重的高血壓、冠心病、糖尿病等基礎性疾病;④有自殺或自殘史。
所有患者均于入組后接受紫杉醇+順鉑的TP化療方案,將140 mg/m2的紫杉醇溶于0.9%生理鹽水500 ml中,靜脈滴注維持3 h;將20 mg/m2順鉑溶于250 ml 0.9%生理鹽水中,靜脈滴注,1個周期8天,3周重復1次,共4個周期,第4個周期結束后對各組患者進行生命質量量表測試和免疫功能指標檢測。
1.3.1 生命質量 參照乳腺癌患者生命質量測定量表(FACT-B)中文版(V4.0)對患者化療后生命質量進行評估,該量表包括七項生理狀況、七項社會家庭狀況、六項情感狀況、七項功能狀況以及九項附加關注,共計36項5個維度,采用非常、相當、有一些、有一點以及一點也不五級評分法,正向項目按0~4分計分,逆向項目按反向計分,各項目分數總和計為總分。本量表信度、效度良好。
1.3.2 免疫功能(血清細胞因子) 在化療第4個周期結束后,利用患者必要檢查后剩余的靜脈血樣本,高速離心5 min,分離上層血清,采用ELISA(酶聯免疫吸附法)測定IL-17、IL-10、IL-5、IL-4、IFN-γ、IL-2的含量。
對照組生命質量評分最高,其各項評分均明顯高于焦慮組、抑郁組和焦慮抑郁并發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焦慮抑郁并發組生命質量評分最低,其各項評分均明顯低于焦慮組、抑郁組和對照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注:與對照組比較,a為P<0.05,與焦慮組比較,b為P<0.05,與抑郁組比較,c為P<0.05。
對照組血清IL-2、IFN-γ表達水平最高,血清IL-4、IL-5表達水平最低。而焦慮抑郁并發組血清IL-2、IFN-γ表達水平最低,IL-4、IL-5血清表達水平最高,差異均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各組患者IL-2、IL-4、IL-5、IFN-γ表達水平比較
注:與對照組比較,a為P<0.05,與焦慮組比較,b為P<0.05,與抑郁組比較,c為P<0.05。
對照組血清IL-10、IL-17表達水平最低,焦慮抑郁并發組血清IL-10、IL-17表達水平最高,差異均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3 各組患者IL-10、IL-17表達水平比較
注:與對照組比較,a為P<0.05,與焦慮組比較,b為P<0.05,與抑郁組比較,c為P<0.05。
乳腺癌是我國女性高發的疾病,具有生物-心理-社會的典型醫學屬性。化療是當前使用廣泛且療效確切的治療手段,但在化療過程中,患者常出現抑郁、焦慮等不良情緒,可造成患者療效下降,加重病情,影響患者生活質量,現已廣受重視[9]。焦慮通常以患者出現持續性緊張、焦慮、驚恐、不安等情緒為特征,亦可伴有心悸、胸悶、呼吸困難、睡眠障礙、頭暈等不適;而抑郁作為常見精神神經癥狀,患者主要表現為壓抑、憂愁的消極狀態,心理功能普遍下降,社會功能明顯受損[10]。其發病機制目前尚無明確定論,以單胺類神經遞質包括去甲腎上腺素、腎上腺素、多巴胺、5-羥色胺等異常分泌假說最為廣泛接受[11]。其中焦慮情緒與過度分泌的單胺類神經遞質相關,而抑郁情緒則主要由分泌不足產生,當患者抑郁與焦慮情緒同時存在時,則以神經遞質減少、抑郁狀態為主要表現,當出現抑郁與焦慮癥狀同時存在時,患者普遍癥狀更加嚴重[12-13]。本次研究中,對照組情緒狀態最好,患者普遍有著較高的生活質量水平,對照組患者在生理狀況、社會/家庭狀況、情感狀況、功能狀況以及附加狀況中均有較高水平的得分,隨著患者不良情緒的出現,焦慮組和抑郁組評分較對照組均有明顯下降,且焦慮抑郁并發組最為嚴重。Cho等[14]通過對美國華裔乳腺癌存活患者的身體癥狀以及癌癥復發恐懼和情緒健康之間建立模型關系研究發現,情緒狀態欠佳的患者普遍身體狀況較差,其生活質量水平明顯低于心理狀態健康人群。
化療藥物在治療疾病的同時亦可對機體造成毒副作用,可造成機體內環境的穩態被破壞,免疫應答功能的下降,乳腺癌患者在接受化療治療時,如出現抑郁、焦慮等不良情緒可導致免疫抑制程度進一步加重[15-16]。T淋巴細胞作為人體抗腫瘤的效應細胞,可通過淋巴細胞亞群在細胞免疫調節過程中有重要作用。焦慮、抑郁等不良情緒是經神經、內分泌、免疫調節軸產生的應激反應,具有非特異性,可誘導機體出現免疫監測作用下降,抗腫瘤功能異常,T淋巴細胞的亞群比例失衡、功能不全以及T細胞減少,使機體最終出現免疫功能下降[17]。Th1、Th2的失衡對機體抗腫瘤的免疫功能異常、病情進展密切相關,IL-2、IFN-γ作為Th1分泌的細胞因子,具有殺傷癌細胞的效應,是機體發揮抗腫瘤免疫功能的關鍵細胞亞群,IL-4、IL-5作為Th2分泌的細胞因子則有明顯的抑制Th1分化作用,可影響機體抗腫瘤免疫功能作用的發揮[18]。此外,Th17和Treg作為T細胞近年來新發現的細胞亞群,在機體惡性腫瘤病情進程中亦有關鍵性作用。IL-17作為Th17分泌的CCR4、CCR6受體配體的細胞因子,具有誘導癌細胞浸潤、遷移周邊鄰近組織,促使腫瘤局部浸潤并向遠處擴散的作用[19]。Treg作為具有抑制行作用的T細胞亞群,可負性調節機體免疫功能,其分泌的IL-10作為具有免疫抑制作用的炎癥細胞因子,對機體免疫功能具有明顯的抑制作用,IL-10的表達過多可引起惡性腫瘤組織的快速增長[20-22]。Steven等[23]通過對乳腺癌患者免疫功能分析發現,患者免疫功能的缺失可導致病情加重,預后不良。本次研究中,通過對各組患者關鍵免疫因子水平的分析,發現焦慮組、抑郁組以及焦慮抑郁并發組血清IFN-γ、IL-2表達水平明顯低于對照組,而IL-4、IL-5則明顯高于對照組,并且焦慮抑郁并發組不良情緒最為嚴重。上述結果進一步說明,不良情緒可促使乳腺癌化療患者機體抗腫瘤免疫功能受到明顯抑制。同時,焦慮抑郁并發組相較于對照組普遍存在IL-10、IL-17細胞因子高表達的現象,表明不良情緒可加重機體免疫應答功能的紊亂。
綜上所述,不良情緒可使乳腺癌患者化療后生命質量下降,免疫功能紊亂,治療效果削弱。因此,醫護人員需加強對化療后患者的生活狀態的重視,密切關注患者的情緒變化,提升對患者術后疼痛、應激心理反應等各并發癥的管理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