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老人與海》中的圣地亞哥形象歷來被稱作“硬漢子”,在命運的重壓下從不失自己風度的圣地亞哥無疑具有一種崇高美。本文將從李澤厚的崇高美理論出發,聯系小說意象淺析老人與生理、心理極限和自然力量激烈斗爭后,仍永不言敗的崇高之美。
關鍵詞:《老人與海》 崇高美 意象
李澤厚在《關于崇高與滑稽》中說:“崇高正是在與各種嚴重的敵人,與困難、兇惡、災禍、苦難的斗爭中(不管它們是采取狂風暴雨的方式還是表面上比較和緩的形式),才光芒四射的。”本文將從李澤厚的崇高美理論出發,并以這一理論對海明威的代表作《老人與海》之崇高美進行分析。
一、對李澤厚崇高美理論的理解
李澤厚提出:“崇高的根源產生在人類社會生活的客觀實踐和斗爭中,而不是根源或產生在人們主觀的感受中;不是什么抽象的理性,無限的理念,而是實實在在的人對現實的不屈不撓的生產斗爭、階級斗爭和科學實驗的革命實踐,這才是根源和實質。”具體來說,可以做以下兩種解釋:其一,作為主體的人類與作為客體的困難、兇惡、災禍、困難等等的斗爭,在此階段主體與客體處于矛盾、對立的激化狀態,主體還未得到客觀現實的肯定,看不到勝利的成果,處于被壓抑的地位。其二,崇高審美關系的質的規定性,不斷激勵主體力爭在客觀實踐中統一和征服客體,以取得最終勝利,所以才“光芒四射”。
二、淺析《老人與海》中圣地亞哥的斗爭形象所表現的崇高美
《老人與海》中的圣地亞哥素來被稱為海明威筆下塑造得最成功的“硬漢”形象,而其特殊的審美魅力就在于它超越悲劇美、抵達崇高美,這正是通過圣地亞哥的重重斗爭體現的。作品中老人與生理、心理、自然力量進行三重斗爭,而令老人光芒四射的是他在“壓力下的風度”,不僅是在三重斗爭中老人所展現的崇高美,也是小說斗爭過程中出現的各類意象。
(一)與生理極限的斗爭——大馬林魚
出海84天一無所獲的老人,仍舊在第85天堅持出海,并等到了一條大馬林魚。年邁、營養不良、新舊傷堆疊的手,是老人在與大馬林魚和鯊魚做斗爭時遇到的阻礙。然而在這樣的生理狀態下,老人與大馬林魚做最后斗爭時仍告知瀕臨生理極限的自己保持清醒,即使左手再度被劃傷、抽筋,也要用力拉回釣絲。他不僅是在與這條大馬林魚作斗爭,更是與自己所能承受的生理極限作斗爭。
在老人內心,大馬林魚是理想事物的象征,是第85天從天而降的希望與奇跡,所以哪怕他遍體鱗傷也要與之斗爭到底。老人承受著莫大的生理極限卻仍舊奮力追尋理想,這無疑展示了他的崇高美。
(二)與心理極限的斗爭——獅子、球隊
駕船獨自出海對于一個老漁夫來說,看似容易,內心卻飽受孤獨的折磨。老人在海上重復多遍“但愿我有那孩子在這里”;他開始將朋友泛化,“不管怎么樣,風總是我們的朋友。然后他加上一句:還有大海……還有床,他想。床是我的朋友”;他甚至開始和魚、鳥對話。老人孤身漂泊在海上兩天兩夜,還要與鯊魚、大馬林魚搏斗,卻依舊安慰自己比別人幸運,極力驅逐內心的孤獨感,與自身作斗爭。
是什么力量讓老人如此有毅力?海明威給毅力下的定義是:在緊張狀態下的從容。在老人的夢境中多次出現獅子,獅子是森林之王,代表著力量、威武與尊嚴。老人也多次和小男孩談起棒球隊的新聞,而體育精神在于競爭。給予老人力量與從容的,便是心底那股噴薄的力量與斗爭的精神,這使他突破心理極限重回岸邊。在此過程中,凸顯了老人的崇高美。
(三)與自然力量的斗爭——大海、鯊魚
當年邁憔悴的老人步入深海區捕魚時,就注定了他失敗而歸的結局,作為一個人類個體越位到深海區魚兒的棲息地本就已入侵其他生物的生活領域。老人因此遭到了鯊魚的報復,他以為自己能夠滿載而歸,而事實是鯊魚咬掉了馬林魚所有的肉,老人拖回岸邊的只是一副空骨架。但兇惡的自然并沒有使老人屈服,他站起來與鯊魚們進行惡斗,用魚叉打它們。
鯊魚代表一切破壞性的力量,是阻止人們實現理想和各類目標的各種破壞力的結合,也是各種邪惡勢力的象征。為守護理想,老人與之斗爭到底。小說中的海是被當作女性來寫的,即便老人與鯊魚和馬林魚做著激烈斗爭時,這片海始終寧靜、緩緩流動,她平靜地凝視著“硬漢”般的老人。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大海,外表平靜,實則暗潮洶涌,她有著聞所未聞的大馬林魚,也有著兇惡無比的大鯊魚。但當面對大海、面對海中生物時,老人始終竭盡全力摧毀來自大自然的強大力量,清除“各種嚴重的敵人”。這正照應那句“一個男子漢可以被消滅,但是不能被打敗”,崇高之美再次得以體現。
三、結語
崇高蘊含著動力及矛盾斗爭狀態,可推動實踐主體巨大精神力量的無限生成與提升。超越自己,征服自然,在海明威塑造的這幅畫卷中,讀者仿佛能夠看到老人在搏斗時的英勇姿態,為他的英雄氣概而折服,也為老人最后拖著魚骨而歸的畫面所震撼。圣地亞哥這一形象,為我們詮釋了一種最為崇高的精神,那是對孤獨的超脫,是永不言敗的精神狂歡。
(作者簡介:金詩潔,女,臺州學院本科在讀,研究方向:美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