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大象洗澡，給河馬刷牙

李良旭

1999年，龍應臺應馬英九之邀，離開旅居十多年的德國，出任臺北市文化局局長。在臺灣，她只能靠打電話來關心在德國生活的兒子。從2004年5月開始，龍應臺與兒子通過電子郵件的方式來交流兩人的思想感情。

有一天，兒子在電子郵件里對媽媽說：“媽，你要清楚地接受一個事實，那就是，你有一個極其平庸的兒子。”

龍應臺看了這句話，感到很困惑，就問道：“你說的平庸二字是什么意思？”

兒子停頓了很長時間，才說道：“我覺得我將來的事業一定比不上你，也比不上爸爸。你們倆都有博士學位，而我可能是一個普通的人，很普通的學歷，很普通的職業，一個很普通的人。”

龍應臺看了，給兒子回復道：“對我最重要的，不是你有否成就，而是你是否快樂。假定說，橫在你眼前的選擇是到華爾街做銀行經理，或者是到動物園去做照顧大象、河馬的管理員，而你是一個喜歡動物研究的人，我就完全不認為銀行經理比較有成就，或者大象、河馬的管理員平庸。每天為錢的數字起伏緊張而斗爭，很可能不如動物管理員。你只要快樂地生活著，給大象洗澡、給河馬刷牙，也是一份十分高雅的職業啊。孩子，人生中，永遠不要被所謂的名和利所累，活在自己的生活里，就是一種最幸福和快樂的事。”

早已長大成人的兒子安德烈，每每回想起母親對自己說的這些話，目光中總是泊滿了深情。他說道：“母親在對我的教育上，一直給予一種寬松、和諧的氛圍，這種寬松和和諧，使我始終沐浴在一種清新撲面的春風里。人生，超越父輩、超越他人是一種幸福和快樂，不能超越，做一個普通人，也是一種幸福和快樂。世界是靠頂尖人才推進的，但是，又是靠千千萬萬個普通人頂起來的。我沒有成為華爾街的銀行經理，干著一件普普通通的工作，就像是在給大象洗澡、給河馬刷牙，但我感到十分幸福和快樂，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那是一種天籟般的生活，沁人心脾，清新淡雅。”

那一刻，安德烈的臉上流淌著一縷濃濃的化不開的幸福和甜蜜，讓人心里溢滿了柔軟。

阿里巴巴集團主席兼首席執行官馬云在北京對外經貿大學與來自全國各地的大學生和青年網友交流時，充滿深情地說道：“你們不要去學比爾·蓋茨、李嘉誠，他們太強大了，你也不知道應該怎么學了。真正的榜樣一定在你附近，如果你剛開始開小飯館，你的榜樣應該是你斜對面那個小飯館，它門口為什么排那么多人，而我的店里服務員比客人多？他才是你的榜樣，榜樣是看得見、摸得著的。好高騖遠，心比天高，是很難有所作為的。”

成為不了龍應臺，成為不了蓋茨、李嘉誠，那就去給大象洗澡、給河馬刷牙，這樣的生活，同樣流淌的是潺潺馨香，不絕于縷，將芬芳散遍大地、散向每一個人的心田。

【選自《不可不談的198個中外成功故事》】

插圖 / 工作應該平等 / 佚 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