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眼里有我

丁耀西

萬財曾在我門下學書，而今卻成了朋友。他開一家公司，養了許多牛。老弟以牛為榮，常邀我放牛，因此見識牛顏。

每到牛場，群賢坐于牛墻之上檢閱牛仗隊。我說花牛昂傲首，展示美麗身段。他講黃牛顧回頭，眷戀舊主人──大賢定談牛情牛意，雅士必吐牛忠牛厚。皆牛人之本質。

早進入讀牛的狀態中，從本地牛說起，延伸到了蒙牛，直演化到天下之牛。看牛的人們管不住自己的嘴，胡亂的吹牛。只有牛娃知牛。牛仔們的牛文化是牛很可怕，牛頂了王二，挑了李五，逐而變成了牛頂之人了。牛仔兒竟說些牛生牛長，牛吃牛喝的實實在在的草料之事。先生們則厚牛沉牛重，牛走牛步，牛長牛短，牛吼牛叫之類。我撲上去給予全面的總結，準賢們的一通亂吹，把牛從地上吹到了云彩里，落下幾幅聯句，云：天驕餐桌醉牛上，成陵食品頂天下──

牛不是吹的，的確地球村好牛在伊盟，因為世界公認烏審牛甲天下，其肉可口，其髓大補，是鄂爾多斯的驕傲，更是鄂爾多斯牛文化的挖掘點，牛產業正在崛起，牛文化不能落后。我說萬財要依托天驕資源，圣地之優勢，開辟出新一代的牛產品──

吹牛之后就要吃牛，老大的牛骨石遮住了賢士們的嘴臉，咬一口放在好大的碗里，邊嚼邊看，香的饞貓們無不綻放出燦爛的笑。

開懷暢飲之際，我思謀著牛的情形，映襯出一幅牛畫，牛的形態不必多說，一個字“慢”，牛體之大可謂眾獸之冠，牛巨牛笨卻有俊秀的地方，牛目圓睜，牛眉皓月，牛睫如風。而牛之來歷何如？相傳牛本天神，因大地久旱，人民疾苦，祈求降雨，經過論證，上天應允，考慮到湖泊干涸，萬物不潤，則大雨傾盆，江河暴漲，玉帝派牛神下界視察，牛當了欽差大臣之后，悠閑下凡，伸著懶腰，無視大地，探出蹄子踩在磨盤之上，見無濕氣，返回上界，回稟玉帝說，下界仍旱。玉帝信其言，命雷公重布云雨，在泄大雨，于是山洪爆發，水連天地，使人民受苦。玉帝大怒，貶牛神下界償還民債，牛便成了耕耘大地的主角。

這說明一個人在很高的位置上卻不能體察民情，洞察社會。沒有詳細的調查了解情況，就做出了愚蠢的決定，使人民遭殃，自己失去了信任，鑄成大錯。之后的牛卸去了神的枷鎖，就同勞動人民連在了一起，成為農國之本，也修煉成忠誠善良的形象。這個形象有人用于誠信之比喻，也有人寫成畫作歌頌，多半是一條老牛，背負一個牧童，吹著笛子之類。畫牛之法亦有最高境界，傳說有一個畫師，見鄰家有一幅古畫，一牧童坐于牛背之上念書，牛角上還掛著書包。說的是李密的故事。

他想得到這幅畫作，先和鄰家搞好關系，體現至誠之心，再選夜幕降臨之際借閱古畫，說黑夜不辨色彩，明早奉還。可謂煞費苦心。鄰人不好推辭，只好如此。此人連夜模仿，制成精品，天明鄰居取畫，畫師拿出仿作支吾，鄰人看后說道，我的畫妙不可言，因為牛眼里有牧童，牧童眼里有牛。而你這畫只是個大概，毫無妙趣。

牛和娃皆可臨，然牛眼里有娃卻不為人知。我在想，當代之牛是誰？是花牛？還是紅牛？其實華而不實、紅而發紫的東西都是不。要想年年有牛，頓頓有湯，還要依靠老黃牛。老黃牛的味道是名族之魂、一國只本，叫做牛氣！牛氣只有人民具有，這是固有的本質，不可模仿。寫牛多篇，我眼里有牛，慚愧──放牛有年──牛眼里有我。

——選自中國西部散文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