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垚垚

摘要:電影《血戰鋼鋸嶺》延續了梅爾吉布森一貫陽剛堅毅的風格,不僅故事情節的處理細膩獨到,電影中的矛盾敘事手法也可圈可點。導演主要通過三種敘事視角揭示了三重矛盾:摧殘和平與渴望和平矛盾的宏觀敘事,人際關系矛盾的中觀敘事,個人信仰與堅守矛盾的微觀敘事。這三種敘事結合在一起,使得《血戰鋼鋸嶺》中矛盾沖突非常強烈,使得影片十分具有“可看性”。
關鍵詞:《血戰鋼鋸嶺》? ?矛盾敘事? ?信仰? ?戰爭
中圖分類號:J905?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 ? ? ? ?文章編號:1008-3359(2019)15-0146-02
《血戰鋼鋸嶺》自2016年12月上映至今,在國內電影市場累計取得了4.26億票房,刷新了國內有關二戰題材的最高紀錄,甚至被稱為繼《拯救大兵瑞恩》后最偉大、最震撼的戰爭片。[1]細數該片所獲獎項:2016美國電影學會十佳電影;第89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音響效果獎、最佳電影剪輯。電影改編自真人真事,是記述二等軍醫戴斯蒙德·多斯不帶武器徒手救下75個士兵的真實故事。影片中的多元矛盾敘事主要有以下幾點。
一、宏觀敘事:戰爭摧毀和平與人民渴望和平的矛盾
《血戰鋼鋸嶺》從真實的歷史題材出發,生動還原了二戰中最激烈一戰——沖繩戰役。從電影的第一個鏡頭開始便直接切入主題,幾個渾身是血面目全非的士兵躺在硝煙彌漫的戰場上。電影敘事以合適的視聽語言呈現在銀幕時,通過人物與環境之間的關系來推動情節的發展,通過原貌再現來揭示出內在的意義。[2]梅爾吉布森通過升格拍攝的手法外加心臟跳動的同期音響,真實地還原了戰爭下的殘酷與人間煉獄般的黑暗場景,促使觀眾切身感受戰爭下人們渴望生存的欲望。《血戰鋼鋸嶺》在電影分級的美國被劃分為R級片,充斥著相當多的血腥與暴力鏡頭,被炸飛燒焦的尸體,被子彈瞬間穿透的頭顱。規模宏大、血腥慘烈的戰斗場面也最大程度的還原了戰爭的真實慘況。在豐富的鏡頭語言表現下,觀眾聚焦于慘烈的戰爭場面,也喚醒心中的對于和平年代的珍視。
《血戰鋼鋸嶺》中做了相當長的鋪墊來描述主人公戴斯蒙德·多斯參軍前的經歷,對戰爭的正面敘事相比其它兩部影片都稍遜一籌,但并未削弱導演想傳達給觀眾渴望和平反對戰爭的內心訴求。以往美國戰爭片的一貫手法,基本都是圍繞著人物的喜怒哀樂為敘事結構,主導觀眾感知戰爭所涉及的事件、世界并對其做出反應的驅動要素。[3]《血戰鋼鋸嶺》更是將這一敘事表現手法發揮到極致,并創造性的將觀賞影片的重點落在了戰爭中個體的身上。在戰爭的宏觀背景下聚焦人物的內心世界,渴望戰爭后的和平。對同為戰爭題材的三部影片(《拯救大兵瑞恩》《血戰鋼鋸嶺》《敦刻爾克》)在中國上映的正片時長做了一個粗略統計,影片除去前期發行公司貼片廣告以及后期演職員表字幕所占的時間外,基于影片中對戰爭的正面敘事放映時長,如下圖所示。(單位:分鐘)
二、中觀敘事:戰爭年代下劍拔弩張的人際關系
(一)家庭矛盾:戰爭中人的性格扭曲
《血戰鋼鋸嶺》在處理家庭矛盾時主要分為年少兄弟之間的矛盾、父子之間的矛盾和夫妻之間的矛盾。年少的戴斯蒙德·多斯暴躁、易怒,且疏于家庭的管教,兄弟倆一旦發生口角馬上用推搡暴力方式解決問題。如果說兄弟矛盾可以歸咎為孩童間的頑劣脾性,那父子矛盾的確是十分鮮明的。電影中利用閃回的方式,展現成年后的戴斯蒙德·多斯在一次父母爭吵中,徹底爆發了對于父親心中的不滿以及怨恨。戰爭后父親對相濡以沫的妻子不再有過往的體貼關心,就連孩子的教育也置若罔聞。看到兄弟兩人廝打在一起,沒有及時勸服雙方冷靜,而是采取以暴制暴的方式來懲罰打贏的一方。[4]戰爭對人的心靈創傷并不能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抹去,對于人性的摧殘與侵蝕,甚至像多米諾骨牌一樣產生連鎖反應,導致家庭成員的相處方式暴力畸形,缺少原本應用的溫馨與關愛。
(二)士兵矛盾:信仰的“偽堅守”
中觀矛盾的另一個關注點聚焦在軍旅中的人物相處模式,電影用十分夸張的手法,刻畫了殺人如麻的戰爭環境中同樣畸形的士兵矛盾沖突。杰克·格拉夫上尉作為這一矛盾的突出表現人物,在軍營中得知戴斯蒙德·多斯因信仰不肯帶武器上戰場時,他表現出了赤裸裸的傲慢與不屑。同為基督教徒的他在戰爭中早已被“同化”成殺人如麻的劊子手,在于其看似平淡的語言交流中,卻暗含著人與人之間價值觀的爭鋒。[5]固執的戴斯蒙德·多斯不為所動的行為招來了同軍營成員的憤怒,常常在睡夢中被打得鼻青臉腫,而這一切都只因為自己堅持信仰不想成為戰爭中無情的殺戮武器。直到多斯被送上軍事法庭并被允許“良心拒服兵役”,直到他在槍林彈雨中冒死拯救了一個又一個士兵,大家才真正理解了堅持信仰的多斯,并在接受認同的過程中不斷修正自己的價值觀與道德觀。[6]影片中極具戲劇故事性的一幕也出現:戴斯蒙德·多斯所在的軍隊成員集體等待其做完禱告后奔赴戰場,當個人信仰變成集體共識的一刻,軍旅中的士兵矛盾也隨之土崩瓦解。
三、微觀敘事:信仰與堅守
《血戰鋼鋸嶺》改編自真人真事,人物原型來自于二戰時期真實人物——戴斯蒙德·多斯。他是二戰時美國第一個拒絕服兵役上等兵軍醫;他在沖繩戰役中無任何武器的情況下救助75名傷亡士兵;他是沒有殺死任何敵人卻獲得美軍最高榮譽勛章的士兵,并由當時任美國總統杜魯門親自為他佩戴。這樣一個本身非常具有亮點的人物,從微觀層面敘事矛盾來看主要有以下幾點值得我們關注。
(一)“再救一個”與士兵身份的沖突矛盾
戴斯蒙德·多斯作為一個基督教徒,如何履行軍人的義務保衛祖國,同時堅守自己“再救一個”不傷害別人性命的信仰貫穿整個影片矛盾發展的邏輯主線。當然,作為戰爭年代下的青年,多斯并非是貪生怕死茍且偷生的小人,他本可以因在防御武器廠工作而推遲參軍的時間。他只是固執,固執得無論在何種環境下依舊堅持自己的本心,固執得不愿與“信教徒”的士兵同流合污,就算是在人間煉獄一般的戰場,他也固執的秉承自己內心的信念。那就是“救一個,再救一個。”他的信仰并沒有因為士兵的身份而改變,并沒有因為戰爭的時代背景而摧毀。在長達兩個半小時的電影當中,更是因為戴斯蒙德·多斯那句“當整個世界分崩離析我只想一點點把它拼湊回來這才是我參軍的目的”。梅爾吉布森潛移默化的向觀眾傳達自己的反戰理念,也傳達出信仰的可貴與無堅不摧。
(二)戰爭帶給人的心靈創傷
電影藝術以最直觀的方式展示人類生存現狀,對戰爭類型的題材永遠是秉承反思態度的。《血戰鋼鋸嶺》正面刻畫了父親湯姆·多斯這一戰爭幸存者的形象。經歷戰爭之后他變得乖張暴戾、嗜酒成癮、萎靡不振,他痛恨這個充滿血腥暴力的世界,甚至出現了自虐的傾向。戰爭前后的人物形成如此巨大的反差,也是電影強調反戰的主旨。戴斯蒙德·多斯自少年時耳濡目染父親的狂躁,他立志不再重蹈覆轍,不在讓自己余生陷入痛苦之中。[7]恰恰是父親的行為成就了他的信仰的確立,在戰場傷反其道而行之“再救一個”。
四、結語
電影藝術作為社會意識形態與潮流文化融合的產物,通過光影聲畫的藝術表現形式傳遞出反戰、批判人性的思想。在有限電影時長中,巧妙的利用多元敘事手法凸顯反戰主題,近些年來好萊塢戰爭類題材影片取得了包括票房、口碑收益之外,也透露出千篇一律的個人英雄主義。[8]但無論如何,《血戰鋼鋸嶺》在故事情節處理和矛盾敘事等方面依舊值得我們關注。同時戰爭題材的電影又一次搬上熒屏給予了觀眾思考空間。戰爭帶給人們的反思不再是歷史語境下的愛好和平,而是關注戰爭背景下個體的摧殘與扭曲。
參考文獻:
[1]張郁芊.《血戰鋼鋸嶺》:寫實的戰爭,真實的信仰[J].電視指南,2018,(14):35.
[2]羅奇瑩,陸文憬.論電影《熔爐》的現實主義美學[J].青年文學家,2018,(32):149-150.
[3]馬騰.美國戰爭電影中的反戰文化[J].電影文學,2018,(07):41-43.
[4]王瑋.與自己和米相處——《血戰鋼鋸嶺》中道斯的人生信仰[J].當代電影,2019,(01):159-161.
[5]吳若菡.利己主義與人性精神的異化——以《米德爾馬契》和《歐也妮·葛朗臺》為例[J].大眾文藝,2019,(06):39-40.
[6]于師號.“好人”現象的歷史觀照與現實思考[J].中共南京市委黨校學報,2015,(06):99-101.
[7]房志新.《血戰鋼鋸嶺》的人文視角[J].電影文學,2018,(07):122-124.
[8]李惠然.電影《血戰鋼鋸嶺》的批判性敘事解讀[J].電影文學,2018,(12):140-1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