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惜
前期回顧:簽名冊上的一個桃心,還有同學(xué)錄上那句“你是棉花做的嗎?”,都令施桐臉紅不已。中考結(jié)束,陳木最終如愿考上青城中學(xué),一個暑假后的見面,他們迎來了新的開始……
施桐今天穿得很淑女,像個公主。
一條奶白色的復(fù)古連衣裙,纖細(xì)優(yōu)美的脖頸立了一圈蕾絲花邊,荷花裙擺微微蕩漾著,和她頭上的蝴蝶結(jié)發(fā)帶一樣,像要飛起來。
陳木從來沒見她這么穿過,太好看了。
他盯著她移不開視線,漆黑的眼睛里燃燒著火焰。
當(dāng)然不止陳木,教室里已經(jīng)有好幾個男孩子在注視著施桐。青春期的少年們,總是容易被長得漂亮的女同學(xué)吸引。
陳木察覺到了,莫名地有一種被侵犯的感覺,他不動聲色地用自己的身體隔絕這些目光。
他說:“我在公示欄看見你名字了,你果然被分到最好的班了。”
施桐笑:“你和余波又成了同班同學(xué),真羨慕啊。”
陳木看著她純凈的笑容直犯傻:“羨慕什么?”
施桐說:“你和余波一個班啊。”
這有什么好羨慕的?他一點沒感覺。
突然,陳木靈光一閃,他想到一個好主意,跟施桐約飯:“以后我們可以每天一起吃晚飯。”
青城中學(xué)離家遠(yuǎn)了很多,下午放學(xué)到上晚自習(xí)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回家挺不方便。
施桐笑著應(yīng)道:“好啊。”
陳木笑了起來:“那就這么說定了。”
“嗯。”
余波湊過來插上一句:“你倆說定什么了?”
施桐見陳木沒有回答的意思,只好自己來說:“我要加入你們的小團(tuán)體了。”
余波立馬表示歡迎:“榮幸之至啊。”
他朝陳木擠眉弄眼,然而被無情地?zé)o視了。
報到后住校生要忙宿舍的事,他們走讀生可以回家,下午兩點準(zhǔn)時到教室集合。
余波建議:“都別回家吃午飯了,我們中午下館子去吧,慶祝我們仨再次成為校友。”
陳木看向施桐征求她的意見,她想了兩秒,點頭道:“好,但是我要給我媽打個電話……”
話還沒說完,陳木已經(jīng)從褲子口袋里掏出手機遞給她。
施桐說:“謝謝。”
等她打完電話,余波問:“語文課代表,你怎么不讓你爸給你買個手機呀?”
“我不需要啊,每天都可以回家。”施桐解釋說,“你能不能別叫我語文課代表了?好奇怪啊。”
余波笑嘻嘻地說:“不奇怪,不奇怪,我敢打賭你高中還會成為你們班語文課代表的。”
施桐:“……”
陳木淡淡瞥了余波一眼,充滿了警告意味。
余波改口:“好好好,不叫了。不過說真的,現(xiàn)在誰讀高中不用手機啊,同學(xué)有事找你多不方便。”
“可以打我家里的座機。”
“萬一你沒在家呢?”
施桐正想說一般不會有同學(xué)在節(jié)假日找她,但她發(fā)現(xiàn)陳木一直看著自己,忽然想起暑假去泰國玩沒有及時回復(fù)他QQ消息的事情,于是她說:“那我回家跟我爸申請買一個吧。”
陳木適時開口:“你選好了把電話號碼發(fā)給我。”
余波跟著說:“還有我,我也要。”
施桐笑笑:“好。”
三人一起走在校園里面,俊男美女的組合很吸睛,回頭率百分之百。
余波一邊走一邊四處瞎看,忽然他眼睛亮了:“有美女,木哥。”
陳木懶得理他,倒是施桐順著他視線看去,只見一個穿著襯衣搭配短褲的女孩,身材特別好,兩條腿又白又直。
也許是余波聲音太大,前面女孩回頭,又迅速轉(zhuǎn)回去。
余波表情很僵硬,脫口而出:“背影殺手,長一臉斑,可惜了。”
施桐皺皺眉,沒忍住說:“我覺得挺好看的,你不要這么隨意評價女生,太不尊重人了。”
余波也沒有惡意,他們男生都喜歡這么開玩笑。
當(dāng)然,要排除掉陳木。
在施桐之前,他從來沒有把目光放在哪個女生身上過,也從來不屑參與他們對女生的點評。
以往他都一只耳朵進(jìn)一只耳朵出地聽著,但剛才施桐說話后,余波覺得自己又收到他警告的目光了,趕忙端正態(tài)度:“Sorry,我無心的,以后注意。”
施桐眉頭舒展開。
三人就在學(xué)校外的江湖菜館吃的午飯,吃完了結(jié)賬時,施桐堅持要AA,陳木無奈妥協(xié)。
時間還早,兩個男孩陪她去文具店逛了一圈,又去奶茶店坐了半個小時,才回學(xué)校。
報到過后迎來了整整一個星期的入學(xué)軍訓(xùn)。軍訓(xùn)太艱苦,恰好遇到秋老虎,施桐簡直身心俱疲,而且皮膚還被曬傷了。
這所謂的“高中生見面禮”,簡直是要命啊!
好在一周的時間不算長,應(yīng)付完最后的閱兵儀式,一切終于結(jié)束。
新班級排座位,她的新同桌是個瘦瘦高高的女生,留著短發(fā),臉特別小,目光沉靜,看上去冷冷淡淡的。
施桐對她的第一印象是,有點傲。
正這么想著,她突然側(cè)過頭笑著做自我介紹:“你好,我叫冉薇。”
施桐看得一怔。
女孩笑起來眼里有光,那份冷淡瞬間便消散了。
她也笑著應(yīng)答:“你好,我叫施桐。”
和女孩子做同桌,施桐很滿意,以前小學(xué)、初中都是和男生一塊坐,以至于她都沒有要好的女生朋友。
和余波斷言的一樣,施桐直接被班主任欽點為語文課代表。她語文考了全青城第一名,當(dāng)個語文課代表也是理所當(dāng)然。
這讓她又成為全班的關(guān)注點,施桐很不自在。幸好班上都是尖子生,數(shù)學(xué)第一和英語第一也全部在這兒,她這個語文第一并不是很稀奇。
所以相比于她的成績,同學(xué)們更關(guān)注的是她的長相,尤其是男同學(xué)。
飛機班一共五十二個人,女同學(xué)只有二十個,其中長得最漂亮的兩個居然成了同桌,自然這對同桌也成了大家注目的焦點。
這天下午放學(xué),冉薇約施桐吃晚飯。
施桐說:“我和我初中同學(xué)約好了一塊吃,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們一起吧。”
第一個星期軍訓(xùn),別說晚飯了,午飯都沒能回家吃,全班統(tǒng)一列隊到學(xué)校食堂用餐。
陳木怕施桐忘了晚飯之約,剛才特意發(fā)短信告知,他在教學(xué)樓外面等她。
施桐跟家里說了想要個手機后,施云濤第二天就給她買了一個。
冉薇問:“男的女的?哪個班的?”
施桐:“十七班,男的。”
冉薇對十七班略有所聞,班上大部分是成績不好的學(xué)生,至于怎么被青城中學(xué)錄取了,大家都心照不宣。
她轉(zhuǎn)身問后桌的人:“我們和桐桐一起嗎?”
女生關(guān)系好起來就是快,才同桌一天,對彼此的稱呼就變得如此親昵。
男生笑著拒絕:“不認(rèn)識,算了吧。”
不一起吃飯,但可以一起出去。
冉薇看見陳木的時候,低聲告訴施桐:“前面有帥哥哎,看上去有點痞。”
一句“帥哥”引來了旁邊人的不滿:“有我?guī)泦幔俊?/p>
冉薇說:“你們不是一個類型……”
帥哥朝他們露出笑容,那股痞勁兒一下就沒了,變成陽光少年。
冉薇重新下結(jié)論:“不相上下吧。”
許樂亦不以為然地哼了哼。
然而冉薇并沒有在意,她恍然大悟道:“他就是你同學(xué)?”
施桐點點頭:“嗯,他旁邊那個也是。”
冉薇說:“后悔了,我要和你們一起吃飯。”
施桐“好啊”還沒說出口。
許樂亦就比了個拜拜的手勢,拽著冉薇走了。
施桐不由得笑了笑。
太陽底下軍訓(xùn)了一周,陳木和余波都黑了不少,不過施桐覺得,這并不影響他們的顏值。
她才是真的慘,由于皮膚太嫩,輕易就被曬得發(fā)紅發(fā)癢。
說起這個,還要多虧陳木及時察覺,給她帶了一瓶蘆薈膠來,涂上后臉上的肌膚得以修復(fù),這兩天開始脫皮了。
她笑著走近他們。
余波問:“你們班第一天正式上課就拖堂啊?”
施桐聳肩,歉意地說:“不好意思,讓你倆久等了,老師題沒講完,就占用了課間兩分鐘。”
陳木看著她:“沒事,又不急。”
吃晚飯的時候,余波告訴施桐一個秘密:“有女生給木哥寫情書了。”
施桐望向陳木,清澈的眼睛里染上八卦之光。
陳木說:“我沒有收。”
余波不懷好意:“其實那個女生長得挺洋氣的,有點像混血兒,眼睛大,鼻子高,腿特長。”
施桐把嘴里的米飯咽下:“那肯定很漂亮了。”
余波說:“挺漂亮的,對吧,木哥?”
陳木在桌下踢了余波一腳,淡淡地說:“還好。”
余波咂嘴:“木哥就是眼光高。”他決定助攻一回,“我們語文課代表這樣的,你覺得漂亮不?”
施桐半分鐘后才反應(yīng)過來他口中的“語文課代表”是自己,不是都說了不要這么叫?!
她和陳木同時出聲。
“別開……”
“漂亮。”
施桐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臉龐的溫度正在不斷攀升,越來越燙。
她索性低下頭,專心吃飯。
余波得逞,笑意加大:“我們語文課代表這種長相,傳統(tǒng)美人,那是相當(dāng)漂亮了。”
陳木十分誠懇地“嗯”了一聲。
施桐:“……”
她心底是高興的。
這個年紀(jì),被男孩子夸漂亮,誰不開心呢?
回到教室后施桐又收到陳木的短信:“下晚自習(xí)一起坐車啊。”
他們同一條路線,都坐107路公交車。
施桐想也不想,直接回復(fù)一個“好”字。
陳木盯著這個“好”字,挑著眉,低低笑出聲。
余波湊過來,往他屏幕上瞧。
陳木推開他的臉:“看什么看。”
“喲!和語文課代表發(fā)短信呢——”余波拉長聲音。
陳木低頭打字:“放學(xué)后我來找你。”
還沒發(fā)出去,反倒先收到一條短信。
不過不是施桐發(fā)來的。
余波看見了,擠眉弄眼,把手搭在他肩上:“可以啊木哥,行情不錯。”
陳木掃了一眼,沒細(xì)看,直接刪除。
他拍開余波的手:“你把我的號碼抖出去,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余波臉皮厚:“嬌滴滴的女生在你面前撒嬌,求你幫忙,你能忍心拒絕?”
陳木嗤笑了一聲:“出息。”
余波:“我又不是你。”
陳木:“沒意思。”
余波碰了碰他手臂:“知道,你就只覺得語文課代表有意思。”
陳木想起施桐,想起她臉紅的樣子,想起她的粉紅背影和白色裙擺,又笑了。
余波真想讓他照照鏡子:“瞧你笑得春心蕩漾的樣子。”
陳木摸了把臉,春心蕩漾嗎?
他笑意愈濃。
第二節(jié)晚自習(xí)下課鈴一響,陳木從課桌肚里抽出書包,單肩掛著,抬腿就走。
余波追上來:“木哥一起啊。”
陳木頭也不回:“不順路。”
出了教室,他轉(zhuǎn)身往飛機班方向走去。
余波明白了,笑罵道:“什么玩意兒,敢不敢不重色輕友?”
“不敢啊。”
“得,那哥們先撤了,拜拜。”
陳木背對著他揮了揮手。
不同于其他班魚貫而出的狀況,飛機班前后倆門都緊閉著。
陳木躬身低頭,透過門上的一塊方形小玻璃,看見講臺上老師拿著三角尺比畫。
他目光一轉(zhuǎn)去找施桐,但是沒看著,她的座位不在他狹窄的視線范圍內(nèi)。
陳木放棄了,懶洋洋地靠在門邊,等她下課。
忽然有人跟他打招呼:“陳木,你在這兒干嗎呢?”
是明小佳,她左右兩邊各有一個女生,皆露出好奇的目光。
陳木回:“等人啊。”
明小佳笑著:“誰啊?劉映暉?你倆什么時候好到一起上下學(xué)了?”
劉映暉是他們初中同學(xué),跟施桐一樣的尖子生,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那種。
陳木說:“不是,我等施桐。”
明小佳臉上的笑容僵了僵,轉(zhuǎn)瞬即逝,嘴角依然飛揚:“好吧,那我先走了。”
“嗯。”
兩分鐘后,走廊變得空曠,偶爾路過的女生,都會不自覺地看他一眼。
陳木卻十分不自知,無聊地盯著對面班級門牌,直到教室門打開,一身粉筆灰的老師從他身邊經(jīng)過,緊接著才有學(xué)生從里面出來。
于是他走了進(jìn)去,一看她果然位置隱蔽,小小一只挨著墻,他笑了。
門邊第一排的女生看到帥哥愣了愣,問:“你找誰?”
陳木沒回答她,下巴往后一指。
女生轉(zhuǎn)過頭,正好看到施桐對著帥哥露出笑容。
賞心悅目啊。
施桐跟冉薇說了“拜拜”后就走向陳木:“又害你等。”
陳木說:“我也沒怎么等啊,就一會兒。”
施桐還是不好意思:“要是我們班以后經(jīng)常拖堂的話,你就別等我了。”
陳木垂下眼睛,嗓音沉沉:“你不想和我一起回家?”
她慌忙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怕耽擱你時間。”
陳木便笑了:“不差這一會兒。”他轉(zhuǎn)了話題,“劉映暉跟你一個班?”
“嗯,怎么了?”
“我就問問,咱們初中同學(xué)有幾個進(jìn)了飛機班?”
“七個,還有五個是我們學(xué)校其他班的。”
“這么多……”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走出學(xué)校,到了站臺,107路公交車正好緩緩駛來。這會兒學(xué)生已經(jīng)少了許多,他們上去還有座位,兩個人挨著坐下。
到了車上,施桐不說話了,靜靜地看向窗外。
玻璃映出來的一張臉,眼睛更亮,皮膚更白,嘴唇更紅。
陳木看得怔住了。
日子就這么一天又一天地過著,施桐沒有發(fā)覺,她成了陳木身邊出現(xiàn)次數(shù)最多的女生。
有時十七班的人見到他們在一塊兒,都會露出曖昧的笑容,調(diào)皮的更是吹起口哨。
和陳木、余波混得熟的那幾個男生開玩笑:“木哥不得了,女朋友長得漂亮就算了,居然還是個大學(xué)霸。”
這話聽著受用,不過陳木還是決定維護(hù)施桐的名聲:“別亂說啊,不是女朋友。”
余波笑哈哈:“糾正一下,是女性朋友。”
“明白了,木哥還沒拿下妹子。”
“早晚的事,還有木哥拿不下的妹子?”
“扎心了……”
……
很快就到了月底,放假這天下午,施桐班上只上兩節(jié)英語課。
英語老師燙著一頭大波浪,很是時髦,她不像其他科的老師那么古板,更注重開放式教育。
老師沒講正課,用投影儀播放英文原聲且無中文字幕的電影給學(xué)生看。
今天是個陰天,外面天色灰蒙蒙的。拉上窗簾、熄燈關(guān)門后,教室立馬暗下來,氛圍特好。
放的是《哈利·波特》第一部,大多數(shù)同學(xué)看得津津有味。
施桐興趣不大,她已經(jīng)看過了,腦子想著一會兒同學(xué)聚會的事情。
初中班長腦子一熱組織的。她媽媽聽了還覺得好笑,調(diào)侃現(xiàn)在的小孩想法多,這才畢業(yè)多久聚什么會。
施桐盯著投影儀上的畫面出神,旁邊冉薇把書往課桌上一摔,“啪”的一聲,施桐被嚇了一跳。
施桐側(cè)頭,用眼神詢問:“怎么了?”
冉薇聳肩,眼睛往身后瞥。
施桐湊過去,好一會兒,她聽清楚了。許樂亦在后面哼唱著歌,聲音很低很小,是《愛轉(zhuǎn)角》的旋律。
冉薇身體靠后,回頭壓低聲音警告:“許樂亦,你煩不煩,別影響我看電影。”
男生氣定神閑:“你已經(jīng)看過三遍了。”
他又接著哼,冉薇黑臉,毫不客氣:“難聽得要死。”
許樂亦輕輕笑出聲,趴在課桌上:“愛轉(zhuǎn)角以后的街,能不能……”
冉薇雙手捂著耳朵氣得直搖頭,施桐擠眉弄眼地笑起來。
青春啊,是誰暗暗萌生出別樣的小心思呢?
電影畫面放到赫敏念了懸浮咒,白羽毛慢慢飄起來,羅恩目瞪口呆。
陳木發(fā)來消息:“一會兒放學(xué)我和余波在校門口等你。”
施桐看時間,還有半小時放學(xué),她低頭回復(fù):“好。”
他又發(fā)過來:“你不用著急,我們正好也有點事。”
施桐問:“什么事?”
陳木:“好好上課,別玩手機了。”
施桐:“……”
大家都一樣,他這么理直氣壯的口吻,好意思?
施桐忍不住翹起嘴角。
冉薇瞧著她,一語中的:“春心蕩漾。”
施桐臉頰發(fā)熱,燒起來:“什么呀。”
冉薇笑而不語。
下課時電影還沒看完,英語老師關(guān)掉投影儀,表示以后再找時間繼續(xù)看。
許樂亦把早就準(zhǔn)備好的書包往肩上一掛:“走了。”
冉薇不慌不忙:“急什么急。”
施桐也跟他們一起,冉薇覺得奇怪:“你們不是搞同學(xué)聚會嗎,陳木不去啊?”
“去啊,他在校門口等我。”
“嘖嘖。”
走出學(xué)校,和冉薇分別后,施桐正準(zhǔn)備給陳木打電話,就聽見他用那頗具磁性的嗓音叫自己的名字。
施桐心臟突突跳了兩下,抬起頭,她眼睛亮了。
陳木身上穿著黑色T恤和牛仔褲,兩條腿又直又長。
他幾步走過來,眼含笑意:“你走路都不看人?”
施桐笑笑,有點羞赧。
余波晃過來:“我等凡人哪能入語文課代表的眼。”
相處得久了,她已經(jīng)習(xí)慣他的玩笑話,問:“你們事情辦好沒?”
陳木心情愉悅,說:“好了。”
施桐好奇:“你還沒告訴我是什么事。”
余波搶先開口:“不可說,不可說,是女孩子不能知道的事。”
陳木笑,并不拆穿。
也沒什么,余波想追隔壁班班花,剛堵了人告白,被拒絕了丟臉唄。他倒不傷心,天下美女千千萬,這個不行那就換。
施桐撇撇嘴,小聲地擠出來一個字:“嘁。”
班長提前訂好了火鍋店,離青城中學(xué)不遠(yuǎn),坐公交車只有兩站路。
五點半集合,這會兒還早,他們決定溜達(dá)著過去打發(fā)時間。一路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走進(jìn)店一看,靠窗那幾桌坐滿熟面孔,能來的都來了。
大家看著這仨,目光別有深意。
班長安排好了,男生人多,坐了三桌,女生坐了兩桌,方便喝酒聊天。給他們留了座位,施桐剛坐下就聽見笑聲:“難怪你不和我們一道,原來有情況。”
初中同學(xué)考上青城中學(xué)的不少,雖然沒在一個班,但大家私下約好一起出發(fā)。
陳木提前和她說,讓她拒絕。
施桐笑笑,抽了張紙巾擦桌面,只當(dāng)沒聽見。
旁邊明小佳挑眉笑:“一個個啥眼神,就不能純潔點?”
有女生“嘁”了一聲:“咱班誰不知道施桐和陳木好上了。”
施桐手一頓,抬眼:“我們沒有。”
明小佳淡淡地說:“我就不知道。”
女生不信:“真沒有?”
施桐搖頭:“真的沒有,誰說我們……好了?”
女生手一指,被指的是余波曾經(jīng)的同桌。
那個女生連忙說:“當(dāng)時寫同學(xué)錄的時候,我親眼看見陳木在余波的簽名冊上把自己名字挨著你的寫,還畫了個心形,我以為……”
施桐心下恍然大悟:原來是陳木干的。
她下意識地朝他那桌看去,他正笑著和身邊同學(xué)說話。
似乎有所感應(yīng),陳木忽然把目光投過來。
兩人視線相撞,施桐趕緊扭回頭,耳朵發(fā)燙。
陳木不由得笑了下……她躲什么。
一人問:“陳木,看什么呢?”
一人答:“看施桐唄。”
陳木回神,抄著手:“看穿不說穿,不懂?”
男生們哄笑:“懂懂懂,木哥可以啊。”
陳木心想,當(dāng)然可以。
他看的就是施桐,她好看,他愛看。
誰管得著?
因為同學(xué)錄簽名畫心形圖案事件,施桐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本來都忘了這事,忽然被人擺到桌面上說起,難免覺得窘迫。
那心形圖案竟然是陳木的手筆?
他是什么意思呢?
一個惡作劇?
或者,他……
某個念頭生出來,施桐心跳加速,臉龐仿佛鍋里的菜……熟透了。
她坐的位置正好被風(fēng)吹過來繚繞白煙,遮住了此時的神情。
男同學(xué)們都喝了啤酒,女同學(xué)們則喝椰奶果汁,為昔日的同學(xué)情誼舉杯共飲。
這頓飯吃了兩個小時,散場后天色已然黑透了,整座城市被昏黃燈光包圍,顯得無比溫情。
107路公交車上沒有空位,陳木和施桐拉著扶手站在一起,邊上還有幾個順路的同學(xué)。
其中有喝醉了的男同學(xué),盯著施桐問:“語文課代表,你怎么和木哥玩到一塊了啊?”
施桐聽得一愣,一臉的不知所措。
男生接著說:“我說你們乖乖女是不是都容易被壞學(xué)生吸引?”
他聲音響亮,車廂里的大人都看了過來,各種各樣的目光,難以用語言形容。
施桐只覺得尷尬,假裝沒聽見,不接這話。
陳木低頭,女孩耳朵上的粉紅色已經(jīng)蔓延到頸間,他心中格外柔軟,側(cè)頭警告那男生:“不要亂開玩笑啊。”
旁邊的車窗突然被推開,涼爽的夜風(fēng)吹進(jìn)來,男同學(xué)清醒了些,哈哈一笑,閉上嘴巴。
月假這兩天,施桐總想著簽名畫心形的事,心情說不清道不明。她差點給陳木發(fā)QQ消息詢問答案,最后理智戰(zhàn)勝了沖動。
星期一回到學(xué)校,第一次月考的成績出來了,施桐考了年級第七名。
這次月考她還寫出一篇滿分作文,被語文老師推薦進(jìn)入校文學(xué)社。
施桐本來沒興趣,但是老師拿提高寫作能力的理由強烈建議她參加,她無法拒絕。
這天下午放學(xué)后,施桐照著字條上的號碼撥出電話,那邊許久才接,一道溫和的男聲:“喂?”
施桐問:“請問是許微生學(xué)長嗎?我叫施桐,孫老師讓我聯(lián)系你的。”
那邊聲音帶笑:“是你呀,孫老師已經(jīng)和我打過招呼了,你現(xiàn)在有時間嗎?”
施桐莫名松了口氣:“有。”
“那你來一趟,二教學(xué)樓負(fù)一樓03教室,我等你。”
“我需要帶什么嗎?”
“不用……哎,還是把這次月考的語文作文帶上吧。”
“好。”
掛斷電話,施桐翻出語文試卷,揣進(jìn)校服兜里。
冉薇敲她課桌,神情疑惑:“這是要干嗎?當(dāng)寶貝收藏呢?”
施桐笑笑:“是呀。”
冉薇:“……”
施桐先和陳木、余波碰面:“等會兒不和你們一起吃飯了,我有點事。”
陳木問:“什么事?”
施桐告訴他:“語文老師讓我參加文學(xué)社,我去報個到。”
余波說:“文學(xué)社,這么高級?語文課代表厲害啊。”
施桐:“……”
陳木說:“吃完飯再去唄。”
施桐:“不行,剛打電話約好了。”
陳木:“那我?guī)湍銕Х蒿垺!?/p>
施桐搖頭:“不用了,校衛(wèi)隊查得好嚴(yán)。”
按照青城中學(xué)校規(guī),不能從外面帶吃的進(jìn)學(xué)校。每天下午放學(xué),都有戴著紅袖章的同學(xué)守在校門口檢查。
上個星期,一個女生帶了杯奶茶都被攔下了,讓人要么喝完了再進(jìn)去,要么就扔了,一點情面都不留。
“不怕,沒事。”
“那也好麻煩的,等會兒我去小賣部吃泡面就好了。”
陳木不同意:“不麻煩,我給你買飯,就這么說定了,你去吧。”
余波說:“就是,一點都不麻煩,吃泡面容易發(fā)育不良哦……”
陳木沒讓余波說完,直接踢了他一腳。
兩人走后,施桐才去找許微生。
二教學(xué)樓就是旁邊那棟,施桐穿過相連的走廊,到負(fù)一層,03室的正門上貼了張A4紙,上面印著“文學(xué)社”三個大字。
門開著,她從外面望進(jìn)去,教室里只有一個男生。
他低著頭,看不見臉。
施桐敲了三下門,男生抬起頭,直直地望過來。
施桐腦子里不由自主地蹦出一個字——帥。
是她在現(xiàn)實生活中見過最帥的男生,看上去很有味道。
當(dāng)然,陳木也很帥。
但和他比起來,好像差了一點點。
只是一點點而已。
不過,為什么她覺得他有些眼熟?
男生開口,尾音上揚:“施桐?”
和電話里的聲音差別不大,施桐點頭:“你是許微生學(xué)長?”
他點頭微笑:“嗯,這么快就來了,進(jìn)來坐。”
施桐走進(jìn)去,在他對面坐下。
許微生看著她:“經(jīng)常聽孫老師說起你,高一的才女,中考語文考了全青城第一名,作文寫得特別棒。”
施桐聽得臉紅了:“太夸張了,我沒那么厲害。”
許微生見她不好意思了,換個話題:“歡迎加入文學(xué)社,不過現(xiàn)在其他社員都不在,周五開周會時介紹你們認(rèn)識。”
施桐“嗯”了一聲。
“月考的作文帶來了沒?”
她從兜里把語文試卷拿出來,展開,放到他面前。
他仔仔細(xì)細(xì)看了一遍,說:“你這篇作文被孫老師當(dāng)范文在我們班上念過,要是她不說,我完全不相信高一的女生能寫出來這樣精彩的作文。”
施桐笑了笑:“謝謝。”
“我想把它刊登到校報,你覺得怎么樣?”
施桐驚詫:“校報?”
他放下試卷:“不行?”
她連忙搖頭:“可以的。”
然后一陣沉默。
許微生似笑非笑地盯著她:“你不知道校報是我們文學(xué)社負(fù)責(zé)的?”
她實話實說:“不知道。”
當(dāng)時語文老師沒提這茬。
許微生告訴她:“我們文學(xué)社的主要任務(wù)就是做校報,一個月出兩期,以后你主要負(fù)責(zé)專題和征文版的內(nèi)容。”
他隨手拿了幾份報紙給她:“你拿回去看看,熟悉一下。”
施桐有點緊張:“我沒寫過校報文章,不知道……”
只是沒做過,心里沒底,她爸就是專業(yè)干這行的,耳濡目染,她肯定不會差。
他認(rèn)真地看著她,鼓勵道:“放心,你沒問題的,我相信你。”
他頓了頓,說:“你是不是還沒吃晚飯?我也沒吃,咱倆一起去吃。”
施桐歉意地拒絕了。
許微生沒有勉強,再次囑咐:“星期五下午放學(xué)開周會,五點半準(zhǔn)時開始,別忘了。”
“好。”
施桐回教室沒多久,陳木就來了。
她驚訝地說:“這么快?”
陳木手一抬,他拎了兩份飯。怕她餓肚子,他把自己那份也打包帶回學(xué)校吃。
施桐問:“校衛(wèi)隊的人沒攔你?”
陳木笑:“有熟人。”
“……”
教室里不能用餐,兩人決定到樓頂天臺去吃,并排爬樓梯,施桐問:“余波呢?”
“他就在外面吃。”陳木問,“你們語文老師讓你參加文學(xué)社干嗎?”
“提高寫作能力。”
到了天臺,陳木取出盒飯,揭開蓋子遞給她:“專門安排你去寫八百字作文?”
施桐想起剛才看過的報紙:“可能不止八百字。”
“你怎么不拒絕?學(xué)習(xí)不辛苦嗎?”
“我沒好意思。”
陳木:“……”
想想也是,她臉皮薄。
他換了個思路,表示支持:“這是好事,你能鍛煉一下自己。”
施桐“嗯”了一聲:“就當(dāng)練習(xí)寫作文了。”
陳木低頭看她:“你作文已經(jīng)寫得很好了,根本不需要到那兒去練。”
施桐仰著臉,很困惑。
“我的意思是,你到文學(xué)社后,可以多和同學(xué)交流,鍛煉一下膽量。”
他補充:“你膽子太小了,還容易臉紅。”
施桐愣愣地瞧著他,半晌后,低聲反駁:“我天生的。”
“膽小還是臉紅?”
“……”
施桐想了想,覺得不對勁:“我膽子不小。”
他神情慵懶,隱隱透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從喉嚨里擠出一個“哦”字。
奇怪的是,施桐并不覺得是敷衍冷淡,大概是因為他拉長的尾音。
施桐心里咯噔一下,臉發(fā)熱。
真是迷了心竅。
她沒話找話:“我們社長是個帥哥。”
陳木挑眉:“多帥?”
施桐開玩笑道:“神似吳彥祖吧。”
陳木:“不信啊。”
施桐忍不住笑出聲。
陳木不爽了,停下筷子:“比我還帥?”
施桐沒回答他。
這天晚上施桐躺在被窩里,正要睡覺的時候,床頭柜上手機震動了下,屏幕亮起來。
她拿過來打開一看,是陳木發(fā)來的彩信……一張他的照片。
紅綠相間的塑膠球場,少年穿一身球服,單手抱了個籃球,看上去,手臂和小腿都充滿力量。
照這張相片的時候他應(yīng)該剛打完球,濕潤的發(fā)梢貼在額頭上,有種運動過后的不羈。
施桐愣愣地盯著,心跳飛快。
他發(fā)來消息問她:“我?guī)涍€是他帥?”
施桐樂了,悶聲笑,迅速回復(fù):“當(dāng)然你帥。”
陳木:“不真誠。”
施桐笑得直顫:“真的,我不騙你。”
“勉強信了。”
很快他又發(fā)來一條:“早點睡覺,晚安。”
晚安?
晚安。
冉薇告訴她,網(wǎng)上說不能隨便對人道晚安。
因為晚安的拼音有著很特別的意思。
Wan,an。
我愛你,愛你。
施桐心臟緊了又緊,少女心怦怦亂跳。
她失眠了。
施桐浮想聯(lián)翩,一顆心飄忽不定。
再次打開陳木發(fā)來的照片,看著帥氣的少年,她不自覺地翹起嘴角。
也不知怎么了,突然覺得好熱,她踢開被子,翻身把整張臉埋在枕頭上,直到透不過氣了,才躺平。
青春期的少女,陷入茫然的躁動。
但是最后她還是告訴自己不要自作多情。他說晚安,只是出于朋友的禮貌,說不定他根本不知道這倆字還有這么個意思。
施桐沒睡足,第二天,她迷迷糊糊間關(guān)掉鬧鐘,心里想著再瞇兩分鐘,結(jié)果當(dāng)然不止兩分鐘。
要不是周虹叫她起床,還不知要睡到什么時候。
本來就起床晚了,偏偏公交車遲遲不來,施桐簡直欲哭無淚。
這種運氣,也是沒誰了。
終于,在施桐的翹首以盼中,107路公交車姍姍來遲。施桐上車刷卡,在駕駛員身后的空位上坐下。
過了一會兒,有人走到身邊,她抬頭,少年滿眼含笑地看她。
施桐詫異道:“你也起晚了?”
她挪到里面座位,陳木一屁股坐下來:“糾正一下,不是也,是又。”
施桐:“……”
這是很值得驕傲的事嗎?
“你沒睡好?”
“嗯?”
陳木突然伸手,指尖碰了下她頸后的頭發(fā)。
同時帶來的,還有少年身上獨有的青春荷爾蒙氣息。
施桐的心臟停跳了一秒,緊接著瘋狂蹦跶:“你……”
他若無其事:“你頭發(fā)沒有扎好。”
施桐抬手一摸,果然有幾綹沒扎上去。她微微羞赧,扯下皮筋,然后把漏掉的幾綹也一并束起來。
陳木就一動不動地看著她:“你眼睛腫了。”
“……”
施桐心說,還不是怪你,又發(fā)照片又說晚安,害得我大半夜的睡不著覺。
陳木一點沒有始作俑者的自覺性,他又問:“你睡了幾個小時?”
施桐有點不想理他。
她抬手看時間,還有五分鐘就上早讀課了。
陳木安慰她:“沒事,你遲到了老師也不會說什么。”
施桐:“……”
到達(dá)校門口,四周空空如也,能聽見從教學(xué)樓傳出來的瑯瑯讀書聲。
兩人一前一后地走到側(cè)門,施桐兩只手同時伸到校服口袋里一摸,表情頓時僵硬,不會這么悲慘吧?
事實就是這么悲慘,她忘記帶校園卡了。
陳木一臉疑惑,不明所以。
施桐側(cè)身讓開門口:“你先進(jìn)去。”
他想了一秒,明白了,把自己手里的綠色卡片塞到她手里。
施桐搖搖頭,堅決不要。
陳木拉過她的手往感應(yīng)器上一貼,嘀的一聲響,他順勢把她推進(jìn)去了。
施桐:“……”
然后她便見到陳木懶洋洋地趴在學(xué)校值班室的窗口上,對里面的門衛(wèi)說:“我登個記,忘記帶卡了。”
他一邊說,一邊主動拿過登記簿,瀟灑地寫下自己的班級和名字,然后丟下筆,走向施桐。
簡直一氣呵成,施桐看得傻眼了。
陳木笑著看她:“還不走,不著急了?”
施桐回過神,把校園卡還給他:“謝謝你。”
他一挑眉:“我倆誰跟誰!”
這話聽著挺曖昧的,她臉頰微微發(fā)燙。
陳木輕輕按了下她腦袋:“走了。”
這次他走在前面,施桐愣了兩秒,才跟上去。
頭頂似乎還殘留著他掌心的溫度,通過頭皮流淌進(jìn)腦部血液中。
到了教學(xué)樓,他們各自回班上。
施桐喊了一聲“報告”,英語老師點點頭,示意她回座位。
旁邊冉薇的位置是空著的,她也遲到了?
后桌許樂亦“喂”了一聲。
施桐回頭看他。
許樂亦咧嘴笑:“你倆約好了?怎么不加我一個,不夠意思。”
施桐:“……”
她沒理他,轉(zhuǎn)過身。
這時又響起一聲清脆的“報告”,冉薇來了,英語老師依舊沒說什么,放她進(jìn)教室。
早自習(xí)結(jié)束后,冉薇神采奕奕地說:“跟你們說個事。”
許樂亦非常欠扁地回:“明天一起遲到?”
冉薇賞了他一個白眼,她看著施桐:“我忘帶校園卡了,就做了個假動作,隨手用手機一刷,居然蒙混過關(guān)了。”
施桐一臉驚愕:“這么神奇?”
冉薇一臉得意:“啊,就是這么神奇,也響了一聲的。學(xué)校領(lǐng)導(dǎo)唬人呢,吹得那么厲害,不信明天你試試,大BUG啊。”
許樂亦附和:“你行啊,這都被你發(fā)現(xiàn)了。”
冉薇壓低聲音:“低調(diào),低調(diào)。”
她發(fā)覺施桐臉上表情復(fù)雜,伸出手指點了點她肩頭:“怎么了你?”
施桐一聲嘆氣,有點懊惱:“我怎么沒有想到呢?”
那陳木就不用被記名字了。
她這么想著,聽見班上同學(xué)叫自己的名字:“施桐,有人找。”
施桐順著聲音看過去,見陳木在后門對她招手。
冉薇笑得曖昧,讓開位置。
施桐走出教室:“找我有事?”
陳木把手里的面包牛奶遞給她。
“你怎么知道我沒吃早餐?”
“我猜的啊。”
“……多少錢?”
“請你的,走了。”
說完,陳木利落轉(zhuǎn)身,邁著大長腿離開。
施桐看著他挺拔的背影,心中暖流涌動,微微笑了。
但是下一秒,施桐就笑不出來了。
十七班班主任出現(xiàn)在走廊,聲音洪亮:“陳木,我正找你,來辦公室。”
下期預(yù)告:陳木會因校園卡的事情替施桐背鍋挨批嗎?以施桐為名的美人計在陳木面前好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