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禮物

陳鍶林

簡陋的房間里，10歲的小女孩剛剛寫完作業，正仔仔細細地檢查并把它們整整齊齊地收進書包。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后，她抬頭看看掛在斑駁灰白墻上的鐘，指針正指向傍晚6點，窗外的天色已從淺藍變成了湛藍。

只聽“吱呀”一聲，外屋的鐵門被人打開，小女孩趕緊放下懷里的書包，從里屋跑出來。

“媽媽，下班啦！”

“誒，媽媽馬上做飯。”女人脫掉高跟鞋。小女孩首先看到媽媽腳后跟露出的紅色痕跡，再把視線向上移，看到了眼前蠟黃的臉上掛著掩飾不了的疲倦。

小女孩看在眼里，心里一陣難受。呆愣了幾秒鐘后，小女孩決定給媽媽講講今天放學路上有趣的事情，讓媽媽也感受一下快樂的心情。

“媽媽，我回家的時候路過霞姨家，她家新買了條小狗，霞姨正遛著它，我就過去看了看。那小狗才比小貓咪大一點，拖著一條白色的毛茸茸的尾巴，全身毛毛黃白相間，黑溜溜的眼珠一個勁兒盯著我，黃褐色的耳朵耷拉著，別提有多可愛了！對了，霞姨給它取了個名兒就叫黃白。這名字也很有趣，是不是？”小女孩滿溢的笑容映在女人的眼里。

女人聽完，用手撫摸著小女孩的頭，剛剛還疲憊不堪的臉出現了一抹淺淺的笑意，她低下身子問女兒：“黃白這個名字正適合小狗呢，你喜歡那條小狗嗎？”

“喜歡！我還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小狗的毛很軟很柔，它被我摸著舒服得瞇起眼睛呢！媽媽……”

本來興高采烈地說著的小女孩突然停頓了。

“嗯？什么？”

“沒什么，媽媽有空再帶我去霞姨家看看它好不好？”小女孩眼瞼微斂，弱弱地問了這么一句。

“好！我們再去看看它有沒有兄弟姐妹吧。”

小女孩聽到“好”已然滿心歡喜，以至于沒聽到女人后面說的那句。

幾天后，當鐵門的“吱呀”聲響起時，還沒從里屋走出來，小女孩已經聽到外屋有不同于往日的聲響。

小女孩趕緊跑出來迎媽媽，卻看到和媽媽一起進來的小生物。

“嗷嗷嗷……”媽媽把懷里抱著的小狗遞給小女孩，小女孩立刻緊緊抱住，小手小心翼翼地撫摸小狗。

“媽媽一想起妹妹說起小狗時那開心的模樣就覺得特別幸福，媽媽工作忙，常常顧及不了你。今天媽媽找霞姨要了買小狗的地址，終于找到跟霞姨家一樣的小狗。它是黃白的妹妹，以后就讓這只小狗陪著你吧。”女人說完，溫柔地望著小女孩。

“謝謝媽媽！以后我就不用一個人待在家里了！”小女孩抱著小狗轉了一圈。

“妹妹給它取個名字吧。”

“嗯……這個我要好好想想。”小女孩說完就抱著小狗出去散步了。

“媽媽，媽媽，我想好要給小狗取什么名字了！”半小時后，小女孩出門散步回來。

正在炒菜的女人聞言側過頭來，等著小女孩接下來的話。

“叫小禮物，好不好？”

“誒？這個名字聽起來很特別哦，為什么取這個名字呢？”

“因為這是媽媽送的最好的禮物。媽媽，我愛您！”

小女孩說著走近媽媽身邊，從背后環抱住她。被小女孩放在地上的叫“小禮物”的小狗也正發出“嗷嗷嗷”的聲音，搖著毛茸茸的小尾巴，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到小女孩和女人之間。

夕陽的余暉從西邊的窗戶灑進來，恰好投在倆人一狗身上，使她們的身影看起來熠熠生輝。

當女人的后背感受到纖瘦的手臂傳來的力量時，她的眼睛變得濕潤。女人有一句話此時卻說不出口，她只是在心里默念：“妹妹就是上天贈予我的最好的禮物。我愛你，女兒。”

本欄插圖 黃芷琦

本欄責任編輯 張家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