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味飄香

王一珺

“嗯！味道真是不錯！”

睡得迷迷糊糊的我突然聽到屋外細碎的講話聲，心里很不悅：大半夜的誰還在說什么呢？我摸索著把臺燈打開，努力睜開眼睛，發現才十點半，又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屋外細碎的講話聲卻似乎沒有停下的意思。

過了一會，我有些清醒過來，尋思著：“都十點多了，誰來了？在外面吃什么呢？”我忍不住出去一探究竟。原來是爸爸……

爸爸的工作“三班倒”，常常早班、中班、晚班反復輪換，自打我上學之后，能跟他在一起的時間寥寥可數。可能因為長時間作息不規律，爸爸特別容易出汗。即使天氣沒那么炎熱，爸爸身上也總是散發出一股汗臭味。

上小學時，有一次老師讓我們用一句話形容自己的爸爸，我說：“我的爸爸是臭的。”有同學嘲笑道：“你爸爸該不會是撿垃圾的吧？”一陣陣的哄笑聲讓我難堪。回到家，我就忍不住埋怨爸爸：“為什么你身上總是臭的？害得我被同學嘲笑！我討厭你！”為此，我甚至一周都沒理爸爸。

爸爸今天估計剛下中班吧，不知道怎么這么遲才吃上飯。我走了過去，站在餐桌旁跟他打了聲招呼。他像是很高興的樣子，咧開沾著油的嘴笑了起來。

我跟媽媽一起看著爸爸吃飯，短暫的沉默后，爸爸突然問道：“丫頭，爸爸今天身上臭不臭？”我一愣，隨即笑了起來：“不臭！爸爸的汗味飄香。”

小時候的我不懂事，不明白爸爸付出那么多是出于對這個家的責任。他拼了命地賺錢，只為讓我們有一個更美好的生活。現在想來，那獨特的汗味，其實是一個父親對女兒愛的體現。想到這里，我的眼睛有些酸澀，只得低下頭。爸爸看著我，一臉詫異。

我很久沒有離爸爸這么近了，他忙于工作，我忙于學習。但就在那一晚，我居然沒有聞到小時候最不喜歡聞的汗臭味，只聞到飯菜的香氣，還有陽臺上五顏六色花朵的清香。在這樣安寧的夜晚，我仿佛嗅到了父愛里不為人知的馨香。

是的！汗味是臭的，但是爸爸，你的汗味應當是香的。是你的汗味，讓家里飄滿幸福的香氣。你的汗味，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