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服務領域中撇脂問題的研究現狀探析

謝林君

【摘 要】隨著公共服務市場化進程的推進，原本僅存在于市場經濟領域中的撇脂現象，在公共服務領域也逐漸顯露了出來。雖然國內外對公共服務領域中的撇脂問題尚未有系統化的研究，但許多學者已認識到其對公共服務公平性與公益性構成了較大威脅。基于此本文希望通過對國內外相關文獻的梳理，來更好地認識公共服務領域的撇脂問題。

【關鍵詞】公共服務領域；撇脂；公平

在二戰后的首個圣誕節來臨之際，雷諾公司以遠高于成本的價格推出了美國市面上首款圓珠筆大獲成功，使其在最短的時間內獲得了最大化的收益。自此這種通過高定價排除部分服務對象，以精準服務于需求較高且有購買力的人群來快速收回成本并取得豐厚收益的營銷手段，因其好比從牛奶中撇取出最精華的奶油得名“撇脂”而聲名大噪。后來這種市場經濟活動中的撇脂行為愈演愈烈引發了一系列問題，具體表現為部分企業在競爭最有價值的“油脂”過程中，采取某種手段撇走高利潤業務，致使其它企業無法與其公平競爭，同時高成本低收益的服務卻不愿供給。可以說市場領域中撇脂現象的出現是市場失靈的表現，它對市場中企業的健康競爭與行業的發展有著極大的不利影響，需要政府發揮經濟職能加以規范與引導。

公共服務本身具有普惠性與公共性，與市場領域的商業活動有著本質區別，換句話說公共服務領域不應出現供給者篩選高價值服務對象來逐利的撇脂現象。然而在實際公共服務活動中卻出現了類似問題，在此背景下“撇脂”有了新的內涵與特征，其帶來的社會危害也所不同。因此本文希望通過對已有文獻的梳理分析來多角度、多層次地深入識別公共服務領域的撇脂問題。

一、公共服務領域中撇脂問題的研究現狀

國內關于公共服務領域中撇脂問題的專題研究較少，但許多學者在相關文獻中都有提及“撇脂”這一術語，主要被視為削弱公共服務公平性與公益性的因素之一。相比之下國外對這一問題具有更為深入的研究。基于這些已有文獻，本文從概念界定、事實驗證、生成原因三個角度對公共服務領域中撇脂問題的研究展開了梳理。

1.公共服務領域中撇脂問題的界定

什么是公共服務領域中的撇脂問題？學者們從不同角度進行了思考與理解，得出了一定差異的定義，但服務對象受到差別對待是其主要表現已成為基本共識。如薩瓦斯指出公共服務領域的撇脂問題主要指在公共服務委托代理機制下，私有部門出于自身趨利性只對最佳盈利機會感興趣，對不易獲利但又不能不提供的公共服務采取消極供給或不愿供給[1]；李銳認為政策實施過程中撇脂問題主要表現為地方政府在結果績效導向過度激勵下根據其自身利益最大化決定參與個體，最后使“效果績效”最好的群體未能享受到政策福利的現象[2]；張雅勤、高倩將私營企業承接公共服務過程中規避盈利較少的公益性服務，漠視偏遠地區和弱勢群體服務，提高服務價格或降低服務成本造成的弱勢群體利益無法滿足的現象界定為撇脂，并從公共價值的理論視角指出撇脂問題的實質是私營部門的“自利性”與公共服務的“公共性”之間的價值沖突[3]。

2.公共服務領域中撇脂問題的事實驗證

關于公共服務領域中撇脂問題的事實驗證，主要集中于公共教育、公共醫療衛生、公共就業培訓具體領域中，而這些實證研究的成果又為后續學者的深入研究提供了科學的研究方法與研究思路。如有學者構建了可以用來考慮許多類型的選擇程序在不同的假設下如何選擇進入程序運作的撇脂效果公式，并利用美國國民教育縱向調查數據分四個步驟計算出了學校選擇中的撇脂效果[4]。還有學者基于澳大利亞維多利亞州缺血性心臟病患者的醫院管理數據，采用分析醫院轉診的新辦法分析了公私混合醫院系統中的撇脂現象[5]。李銳等人也在世界銀行調研數據基礎上構造了聯立選擇模型檢驗出我國職業培訓中存在明顯的“撇脂”，具體表現為項目備選人的教育程度、工作經驗和健康狀況對其能否進入培訓有較強的影響[6]。

3.公共服務領域中撇脂問題的成因分析

通過對現有文獻的梳理，本文將公共服務領域的撇脂產生的原因歸納為以下三類：一是公共服務中供給主體的原因。一方面政府最作為供給主體，可能會出于追求官僚最大化，而采取利于自身部門利益而有損公共利益的撇脂行為。另一方面私人企業在承擔公共服務供給中一旦遭遇經濟上損失而得不到相應補償時，基于逐利本質容易違反公共服務的普惠性與非歧視性原則而撇脂；二是公共服務中管理制度的原因。在高強度公共服務績效合同下激勵下，供給者很容易傾向采用撇脂手段來達到降低成本、提高績效的目的，即較少服務于預期結果最差的人，而是把資源集中在更有能力、前景更好的對象身上。更重要的是如果沒有系統完善且科學適用的公共服務標準規定，供給者在實踐中仍會有相當大的自由裁量權，無形為供給者撇脂提供了的條件；三是公共服務中信息不對稱的原因。首先在績效系統設計過程中，由于系統設計者不是政策執行者，可能存在信息不對稱導致績效系統具有功能性缺陷，從而為撇脂行為的產生創造了條件。其次在公共服務外包過程中由于政府具有合作者與管理監督者的雙重身份，使得公私合作在一定程度上具有了封閉性，即使政府采取撇脂手段謀取私益損害了公共利益，公眾也難以察覺。

二、總結

通過以上對公共服務領域中撇脂問題相關文獻的系統梳理，我們可以得到以下結論：首先是在概念界定方面。撇脂作為經濟術語常指企業追逐利潤最大化而選擇高價值的消費者提供產品或服務，而忽視利潤回報低的消費者的行為，其所帶來的危害更多是影響經濟市場的有效運行，可以說此時撇脂問題的本質是市場失靈問題。而在公共服務領域中，撇脂問題的作用主體發生了較大變化，產生原因也更為復雜，常以同一項目中服務對象受到差別對待的形式表現出來，因其主要危害到公共服務的公平性，而被視為公共性失靈問題；其次該問題在事實驗證方面已經有了較為豐富的研究成果，且在這些文獻中既有數理研究方法又有案例研究方法的使用，可供后續學者參考借鑒。但國內對此研究甚少，且多為針對各國具體情況的實證研究，尚未形成統一的測評標準，在借鑒過程中可能會出現不適用的情況；最后在成因探析方面，國內外學者大多以經濟學視角或行為學視角來分析公共服務領域撇脂的成因，很少有學者從公共價值的角度來思考這一問題的成因，因此未來可以在這方面進行深入擴展研究。

【參考文獻】

[1]讓-雅克·拉豐，讓·梯若爾著；石磊，王永欽譯.政府采購與規制中的激勵理論[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

[2][6]李銳，張甦，袁軍.積極就業政策中的政府選擇與撇脂效應[J].人口與經濟，2018（04）：34-43.

[3]張雅勤，高倩.論私營企業承接公共服務的“撇脂”行為及其治理[J].理論與改革，2018（01）：142-151.

[4]Altonji，J.G.；Huang，C.-I.；Taber，C.R.Estimating the cream skimming effect of school choice[J].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2015，Vol.123（No.2）：266-324.

[5]Chenga，T.C； Haisken-DeNewb，J.P；Yongb，J.Cream skimming and hospital transfers in a mixed public-private system.[J].Social Science and Medicine.2015：156-1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