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短期跨境資本的規模測算、流動渠道及潛在風險

趙倩

【摘 要】隨著資本賬戶的不斷開放、人民幣國際化進程不斷加快，我國跨境資本流動出現了新的特征。本文從短期跨境資本流動規模的測算方法出發，闡述我國短期跨境資本的流動渠道，并揭示我國跨境資本流動過程中可能會出現的風險。

【關鍵詞】短期跨境資本；規模測算；流動渠道；潛在風險

一、短期跨境資金流動規模的測度方法

許多研究針對如何測度跨境資金流動的規模提出了不同的見解。當前，在測算短期跨境資金流動方面主要有以下三種測算思路：

（一）直接法（或游資法）

直接法由Cudding（1986）首先提出，該方法直接從國際收支平衡表中摘取相關數據，并通過直接相加國際收支平衡表中的選定的幾個項目而估算出短期跨境資金規模。

尹宇明等（2006）利用直接法估算了短期跨境資金流動規模。尹宇明認為短期跨境資金流動還可能通過經常賬戶，直接投資或者其他投資項目流入，他分析了1995-2004年間我國的國際收支平衡表，因此將短期跨境資金流動的估算公式調整為：短期跨境資金流動=國際收支凈誤差與遺漏+私人非銀行部門短期資本流人+（收益-前五年收益平均值）+（外商直接投資實際利用額-模型預測值）+（其他短期投資項目的實際值-指數平滑預測值）。唐旭等（2007）認為“短期跨境資金”主要是通過外商直接投資企業流入，并采用了估算公式：長線投機資金=外資企業的利潤+FDI折舊-FDI收益匯出+外資外債的新增。采用直接法測算短期跨境資本較直觀，但無法完全涵蓋非正常流動渠道，因此可能會造成對短期跨境資本流動規模的低估。

（二）間接法（或余額法）

該法最早由World Bank（1985）首先提出，該方法通過用外匯儲備增量減去一國國際收支平衡表中選定的幾個項目（非直接投資凈額資本和金融項目差額-直接投資者差額）并經過一定調整來估算短期跨境資金流動規模。國家統計局的國際統計信息中心（2006）也采用了這一方法：外匯儲備的增加量-FDI-貿易順差。摩根擔保信托公司 （1986） 認為銀行系統和貨幣當局持有的短期外幣資產不會引起恐慌或波動，因此，在計算隱蔽的短期跨境資本流動時應在世界銀行計算方法的基礎上減去該部分資產。Cline （1987） 進一步修改了摩根擔保信托公司的計算方法，非正常短期跨境資本流入 = 經常賬戶逆差 + 其他投資收益 + 旅游收入 + 外匯儲備增量-（外債增量 + 外國直接投資凈流入-商業銀行海外凈資產增量），但此方法計算的隱蔽性的短期跨境資本流動額的結果波動性較大。Dooley （1986） 提出了另一種間接計算非正常短期跨境資本流動的方法。該方法先通過BOP測算出資本存量的流出額，然后用國際市場利率來計算BOP中投資收益所需的外國資產存量，二者的差額即為非正常的短期跨境資本流動額。理論上，這種方法優于前面提及的四種方法，但數據的統計與計算過程有一定困難。

（三）混合法（或多利法）

混合法由Dooley（1986）首先提出，該方法實質上是直接法與間接法的結合。將國際收支平衡表中流出的資本存量和足夠產出國際收支平衡表中的投資收益所需的外國資產存量（由國際市場利率計算）之間的差額作為估計值。

當前相關研究中較多使用的是間接法，采用間接法測算短期跨境資本規模可以使用月度統計數據，能反映短期波動趨勢。這一計算方法主要存在的問題是：1.外匯儲備的增加量不一定完全是由跨境資本流動導致的，有相當一部分是由匯率變動或投資收益導致的外匯儲備資產變動。而這一方法并未考慮這個問題。2.有相當大規模的短期跨境套利資金通過外商直接投資（FDI）或者貿易渠道流入流出，而此方法也未能考慮這個問題，然而很多觀點認為短期跨境套利資金主要通過貿易渠道流入。3.這一方法也沒能考慮通過一些非正常渠道（如地下錢莊）等渠道流入的套利資金。

二、我國短期跨境資本流動的渠道

（一）正常渠道

我國短期跨境資本正常的流動渠道主要包括短期貸款、短期貿易信貸、貨幣和存款的短期資本流動等。

（二）非正常渠道

1.貿易單據偽造

貿易單據偽造是指在進出口貿易中報價脫離真實價格、虛報合同價格。進口低報或出口高報可以將利潤向國內輸送，實現短期跨境資本內流；而進口高報或出口低報可以將利潤向海外輸送，實現短期跨境資本外流，貿易單據偽造是一種比較徹底的隱性資本流動渠道。

2.跨境關聯交易

跨國公司在關聯企業內部實行統一的資金管理體系，從全局出發配置資源，關聯企業間業務往來涉及到的價格制定從整體利益出發，不按供求關系確定價格，而是人為的確定一個非公開的價格。跨境關聯交易是短期跨境資本流動的有效途徑。高報進口、低報出口，可以實現資本的外流；高報出口，低報進口，實現資本內流。

3.提前或延期付款

投機者可以利用提前或延期付款結算的方式進行投機套利活動。出口企業通過預收海外付款，進口企業通過延期支付貨款，均可以實現短期跨境資本的流入，構成資金內流；出口企業通過延期收款，進口企業通過提前支付貨款，均可以實現短期跨境資本的流出，構成資金外流。

4.外商直接投資（FDI）

我國FDI數額巨大，并且我國對FDI的管制較少，這也方便了短期跨境資本以內部資金拆借或FDI的形式流入或流出我國。此外，通過股利發放、內部轉移價格和出售股票等方式，外商的投入資本可實現外流；通過轉移已投入資金到境外或以用匯、還本付息等名義，合資企業的外方可匯出或抽走資金，實現資本的流出。

5.地下錢莊

該渠道的短期跨境資本在國際收支平衡表和凈誤差與遺漏項目中均不顯示，在官方無記錄，不受政府控制。地下錢莊主要從事的業務有私募基金、非法借貸、非法買賣外匯等。通過地下錢莊實現的短期跨境資本流動完全是一種違規行為，存在法律風險。

三、我國跨境資本存在的潛在風險

（一）增加我國貨幣政策調控的難度

如果短期跨境資本大規模流出我國，人民幣匯率會隨之下降，央行不得不在外匯市場購買本幣拋售外匯，外匯占款規模下降即減少我國基礎貨幣的投放規模。一方面，基礎貨幣投放規模的減少影響物價穩定、經濟增長、充分就業等宏觀經濟目標的實現；另一方面，大規模的短期跨境資本流動也將使匯率穩定與國內貨幣政策的最終目標實現發生沖突，使貨幣政策調控難度加大。

（二）不利于金融市場的穩定

短期資本流入的激增與突然撤出，不僅給新興市場的匯率體系造成沖擊，也多次誘發區域性金融危機。隨著跨境資本流動出現新動態，我國金融體系穩定性會受到一定沖擊，加劇金融體系的脆弱性。短期跨境資本會通過銀行信貸渠道直接流入金融資產如證券或房地產等高收益、高風險領域，可能引發資產價格膨脹，易導致虛假的“繁榮”，使國內信用規模過度膨脹。而一旦經濟形勢發生逆轉，泡沫破裂，極易引發整個金融市場的動蕩。

（三）削減我國利用外資的競爭力并增加外債風險

如果跨境資本流動大規模流出，外商投資規模會增速減慢甚至減少，將會加大我國利用外資的難度。在跨境資本大規模流出的同時，可能觸發國內經濟出現下行，進而增加本國的負債風險。如，2009年希臘債務余額高達2800億歐元，占其GDP的113%，遠超過歐盟《穩定與增長公約》規定的60%的上限，主要原因之一在于其長期貿易逆差，導致跨境資本外流，從而陷入舉債度日的惡性循環。

【參考文獻】

[1] Cuddington，J.T.，1986.Capital flight：Estimates，issues，and explanations[M].Princeton Studies in International Finance No.58，Princeton N.J.，Princeton University.

[2] World Bank.1985.World Debt Report[J].Washington，D.C.

[3]尹宇明，陶海波.2005.熱錢規模及其影響[J].財經科學，6：131-1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