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果
摘 ?要 ?從傳播學經典理論的視角出發,結合當下互聯網發展的大背景和受眾的心理訴求,探討網絡流行語在不同階段的擴散機制和意義衍變,主要分為再度編碼與初步產生、模因效應與一次擴散、符號互動與再次擴散、自我表演與最終接納四個方面。為今后對網絡流行語的進一步研究提供新的視角和基點。
關鍵詞 ?網絡流行語;傳播學;受眾需求
中圖分類號 ?G2 ? ? ?文獻標識碼 ?A ? ? ?文章編號 ?2096-0360(2019)11-0018-02
1 ?網絡流行語概述
互聯網技術的發展為人們帶來了新的溝通方式和交流平臺。作為網絡語言的一種形式,網絡流行語因其風趣幽默、寓意深刻、簡潔易復制等特點,可以在短時間內被大量網民所熟知,因而在社交媒體上擁有強大的傳播效果。
網絡流行語的主要來源有社會熱點關注內容和事件、外來文化、熱門影視綜藝和舊詞新用。它的影響包括積極和消極兩個方面。從積極的方面來看,網絡流行語具有較高的趣味性,可以豐富網絡文化環境,網民可以通過自嘲、戲謔等方式釋放出不良情緒;在某些情況下,它還具有一定的經濟價值。從消極的方面來看,網絡流行語的傳播在短時間內具有爆發性,一些低俗內容也可能通過這個途徑被大眾了解;由于匿名網民的不斷傳播,網絡流行語來源事件中所指涉主體的權利可能會受到侵害。
2 ?網絡流行語的擴散機制
隨著互聯網的興起,受眾逐漸擺脫傳統媒體主導空間下“被動”的地位,可以對大眾媒體發布的內容反饋出自己的聲音。Web2.0時代,微博、微信等社交媒體的廣泛應用,UGC(用戶生產內容)以其個性化、草根性、趣味性迅速被網民接納,形成了互聯網環境下獨特的話語體系,與PGC(專業生產內容)合力形成了豐富多彩的文化景觀。網絡流行語的使用主體是網民,是網民內部的一種交流方式。本文將從傳播學中的經典理論出發,研究網絡流行語在不同擴散階段的意義演變。
2.1 ?再度編碼與初步產生
網絡流行語在最開始產生的過程中可以被看作是“對傳統主流文化的解構”,對已有話語的再編碼。受眾通過將某一個詞或一句話娛樂化使用,表達自己的情感,釋放出內心的情緒和壓力。斯圖亞特·霍爾在《電視話語的編碼和解碼》一文中提出了“編碼解碼理論”,指的是傳播者會將自己所要傳達的訊息、意見和觀點制作成代碼,接收者在接收到代碼后會依據特定規則來進行解讀。在解讀的過程中可能會出現三種立場:主導-霸權、協商式、抵制式或對抗式。對話雙方理解相一致的前提是擁有共通的意義空間。
網絡流行語依托于虛擬的賬號進行交流,網民具有不同的職業背景和階層特質,因而網絡話語空間具有空前的復雜性和多樣性。如果兩個網民之間不進行頻繁的交流和互動,互相之間更像是以一種陌生人的姿態在交流。因此網絡流行語在不同主體之間進行流動時,會被不斷的解碼再編碼,解碼的過程是依靠自己已有的意義結構和認知背景來理解,在傳播的過程中又會加上自己新的闡釋。在受眾了解、接受、使用和傳播網絡流行語的過程中,其意義界定具有較高的不確定性“確認過眼神”最開始只是林俊杰《醉赤壁》里的一句歌詞:“確認過眼神,我遇上對的人。”但在網民的不斷擴散和轉發中,它的含義已經變成了“確認過”“甄別過”的意思,例如“確認過眼神,是不想理的人”“確認過眼神,是我羨慕的身材”“確認過眼神,是我要買的包”。
2.2 ?模因效應與一次擴散
在CNNIC(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發布的第四十三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中,截至2018年12月,我國網民規模為8.29億,以中青年群體為主,10~39歲群體占整體網民的67.8%,其中20~29歲年齡段的網民占比最高,網民以的學歷水平以中等教育的群體為主,初中、高中/中專/技校學歷的網民占比分別為38.7%和24.5%。網民總體上呈現出低齡化,低學歷的特點。這部分受眾在接受外界信息時容易受情緒驅使,在部分極端言論的調動下,可能成為勒龐所說的“烏合之眾”。在內容的需求上,他們會比較喜歡娛樂輕松的內容,追求新鮮和刺激,而網絡流行語因其簡單易復制的特點,符合社交媒體上碎片化閱讀的習慣,更加容易被受眾接納和擴散。理查德·道金斯在《自私的基因》中首次提到模因,它指的是“文化的基本單位,通過非遺傳的方式,特別是模仿而得到傳遞。”這個概念受達爾文進化論中基因的影響,后有學者將其應用于社會科學中。宗教、謠言、觀念、習俗、諺語等都可以被稱為“模因”。網絡流行語因其本身所具有的特點也具有模因魅力,這為其從產生到一次擴散的過程中提供了傳播的條件。“藍瘦,香菇”是一位廣西南寧男子失戀后在網絡視頻短片當中說的一句話的擬聲詞,原意是“難受,想哭”,因為有趣和易模仿受到眾多網友和明星的大量傳播,在2016年迅速火遍朋友圈,并入選當年《咬文嚼字》雜志社的“十大流行語”。
與此同時,由于最初接觸到網絡流行語的受眾要么集中在小圈子,要么廣泛分布在不同的社群中,難以形成比較大的聲勢。不同的網民因而也就對流行語的“所指”沒有一個統一的意見。
2.3 ?符號互動與再次擴散
在一次擴散完成后,了解到該網絡流行語的受眾已經具有一定規模,其他想要與這些受眾相互溝通的網民,則需要主動去交流和詢問。網絡流行語的意義在這個階段含義大部分已被確定下來,但仍處于模糊的狀態。哈貝馬斯在提出“公共領域”時,要求參與討論的主體需要以一種平等、協商、理性交流的姿態出現在對話中。
相比于之前以傳者為中心進行“灌輸”的色彩,一個重要的轉變是從強調“主體”到“主體間性”。這也就意味著兩個主體要想完成一場完整度比較高的對話,就需要注意言談中所使用的象征符號。
米德在其著作《心靈、自我與社會》中提出“我們用符號創造我們對意識的經驗,對自己的認識,以及對更廣闊的社會秩序的認識”。由于同一象征符號在不同的文化背景和生活環境中具有不同的意義,因此確定其意義,才可能保證對話在主體間的質量。互聯網社會脫離了現實對話的環境,盡管其使用的語言體系來源于客觀存在的現實,但受眾卻可以在虛擬環境下賦予其不一樣的含義。因此再次擴散的過程可以被看作是網絡流行語意義確定的過程。不同受眾之間相互擴散和傳播也可以被稱為“質詢”,通過不斷的質疑和詢問,其含義被最終確定下來。
2.4 ?自我表演與最終接納
經過前兩次的擴散過程,網絡流行語才真正變得流行,依附于這個語詞已經形成了一個小群體,象征著某種身份和態度。例如“PLMM”代表著漂亮妹妹,青年人會將這個詞用在對容貌姣好的人的夸獎上面,象征著年輕、美麗、時尚。但如果放在中老年人的語境下,這個詞可能就格格不入或者在最初看到的時候就會覺得不知所云。這有效地區隔開了不同的群體。歐文·戈夫曼在《日常生活中的自我表演》中提到,人們在不同的場景下會有不同的行為,扮演不同的身份。在互聯網中由于賬號的匿名性和虛擬性,人們更有可能會選擇在不同社群中扮演相異的角色。看過《偶像練習生》的人會對“C位出道”非常熟悉,對于養成系綜藝也有一定的了解,但沒看過的人則可能對該詞不屑一顧或者一點也不知道。網民通過在網絡上互相交流時,使用不同的流行語,從而標榜自己的特殊身份,獲得在社會和群體中的心理歸屬感。
3 ?結束語
語言作為思想的外化,往往代表著使用主體在具體闡述時的價值選擇和價值傾向,是一個時期內政治、文化、經濟發展的綜合性產物。不同階段的網絡流行語往往隱含著不同時期網民的所思所想,也可以被看作是輿情在網絡用語中的體現,因此對網絡流行語進行研究是有必要的。筆者在研究網絡流行語的擴散過程中,主要從橫向人際傳播的角度出發,但不容忽視的是,一些流行語的原初創作者是具有較高影響力的網絡意見領袖,他們在設置網絡議程的過程中也發揮著十分重要的作用。“官宣”一詞就是2018年趙麗穎與馮紹峰公布二人結婚喜訊時發的微博內容。兩人都擁有眾多的粉絲和較大的影響力,幾天之后該詞被大家大量轉發,一些主流媒體如人民網的微信公眾號在2019年5月9號發布的文章標題就是“取消三本!又一份‘官宣發布”。因此對縱向擴散過程的進一步研究和相關引導措施的提出,有利于培育網民正確的價值觀,促進社會心理健康的積極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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