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崗的小麂子④

小河丁丁

第五章好短好短的開學典禮

當當當──

當當當──

當當當──

山豬校長打鐘了，一條粗壯的黑毛胳膊從窗口伸出來，用力拽著繩索搖動鐘舌。

“下去參加開學典禮──”

話音未落，畫眉老師就往下飛。

小黑月和斗斗趕緊下樹。

大角老師嚷嚷著說：“孩子們坐好，都坐好！”

小獸們紛紛爭搶座位，只有小香獐矜持地站在一邊，顯得特別有教養。

豬小七這兒坐坐，不中意，那兒坐坐，又不中意，最后和三位哥哥坐在第一排。

大淘氣小淘氣坐在第二排，每排都是四個位置，只有這一排有兩個位置空著──因為誰也不愿挨著獼猴兄弟。

小黑月、斗斗和兩只小豬坐在第三排。

一只小豬聳著黑毛耳朵單獨坐在最后一排，不停地向小香獐招手遞眼色，小香獐就朝他走過去。小香獐身上真香呀，從小黑月身邊經過時帶起一陣香風，小黑月不禁吸了吸鼻子。

所有人都望著校長室。

小黑月心想：開學典禮上，會不會叫我們向老師行禮呢？會不會有禮物發給我們呢？會不會有節目表演呢？豬小七戴著花環，他會不會上去跳舞呢？見畫眉老師停在黑板上端，又想：畫眉老師會不會唱歌呢？

斗斗心想：山豬校長大概會說一下學校的由來，各種規矩，還要介紹老師們吧。他瞧著爸爸，瞧著那對那么顯耀的鹿角，心中充滿了自豪之情。

山豬校長大模大樣地從校長室里走出來，手上拿著好大的水杯。

大淘氣小淘氣都在想：啊喲，看樣子這個長獠牙的家伙要講好久好久，講到口渴了喝口水接著講，我的屁股可坐不牢呢。

山豬校長走到講臺前，放下水杯。這是一個黑毛楂的大塊頭，小眼珠在深深的眼縫里閃著光，點著頭動著黑而大的耳朵說：“很好，很好，開學了，老師該到的都到了，孩子們──”他用目光掃視一下，說，“嗯，也到齊了，很好，很好。”回頭看一下黑板，見上面歪歪斜斜寫著“開學典禮”（當然也是鳥獸文字），便贊許地說，“小七寫的嘛，很好，很好──老師們，同學們，今天我們開學了！”

孩子們都以為這是開場白，期待山豬校長繼續往下說。

山豬校長卻望望天，又望望地，抬手摸一下長長的嘴殼，明顯是無話可說了。他身材高大，長相威猛，舉止卻是那么憨拙，把孩子們都逗笑了。

山豬校長更加局促，看看這個又瞧瞧那個，慌忙把水杯捧起大口大口地喝水，水珠成串從他的嘴角往下掉。

大角老師帶頭鼓掌──就是用一雙前蹄互相敲擊。

孩子們有的鼓掌，有的拍桌子。

山豬校長放下水杯，看一下腕表，用力咳嗽兩聲，雙手支著講臺，像是做出重大決定的樣子，說：“沒有什么好說的了，再說也是些廢話──現在九點三十分，剛好是第二堂課開始，你們就照著課表上課吧。”

小黑月失望地問：“不是說有開學典禮？改到下午了嗎？”

山豬校長哼哼兩聲，不情愿地回答：“剛才就是開學典禮，現在開學典禮已經結束了。很好，很好，你們這就去上課吧，新學期開始啦。今天是周一，你們就按周一課表上課。”

第六章新學期第一節課

山豬校長捧著大水杯，甩著尾巴，迫不及待走向校長室。他只有坐在書桌跟前從從容容提筆寫字時，才有一校之長的樣子。

畫眉老師、大角老師和黑月老師也各自回到房間，只有香獐媽媽留了下來。

孩子們望著香獐媽媽，心想：原來她也是老師啊！

只有小香獐是另外一個想法：我媽媽是老師，我可要乖乖的才好。這樣一想，他略略有些緊張，坐得更加端正了。

香獐老師走到黑板前，把黃布袋放在講臺上，掃視著孩子們，目光多么親切啊。她身上的皮毛是褐黃色，從喉部到胸前卻有一圈扁圓的白紋。臉上的皮毛是青褐色，與雪白的短眉毛和瓷白的小獠牙形成鮮明對比。耳朵豎立，背面的毛是青褐色，耳朵眼兒周圍卻長著白毛。

豬小七瞅著香獐媽媽，哧哧笑出聲來。

香獐老師動動左耳又動動右耳，鎮定地說：“同學們初次見面，都來做個自我介紹。第一排的同學先來，要站起來說話。”

講臺底下四只小山豬幾乎同時站起來。左邊那只身材最胖，額上有一撮白毛，聲音非常響亮，像叫喊一樣：“我叫豬老大，七兄妹我最大，也數我最胖。”又指著身邊的豬小七說，“這是小七，最小的妹妹，我們家的七仙女。”

豬小七回頭舉起一只前蹄，眼皮一眨一眨，粉色嘴唇間發出格外可愛的聲音：“嗨，大家好！”

豬小七右邊那只背上長著大白斑的文文靜靜地說：“我叫白背豬老二。”

豬老二右邊那只尾巴天生卷曲的不愛說話，老半天才憋出三個字：“我，老四。”

不等第一排的坐下去，第二排大淘氣小淘氣抓耳撓腮站起來了。

這一個說：“我叫大淘氣，我弟弟叫小淘氣。”

那一個立即說：“你說你叫大淘氣就成了，不要搶我的話。”

不等大淘氣開口，小淘氣趕緊又對香獐老師說：“我哥哥叫大淘氣，我叫小吉祥。有人不喜歡我們，但是將來我們會成為大名鼎鼎的英雄！”

“哦？大淘氣大英雄？小吉祥大英雄？聽起來挺有意思的。”香獐老師動著兩只耳朵，笑著說，“兩位大英雄請坐下。現在輪到第三排。”

斗斗看一眼小黑月，難為情地說：“你先吧？我跟你后邊。”

小黑月正要起身，同排的兩只小山豬搶先站起來了。

那只胸前有塊紅斑的小山豬嚷嚷著說：“我叫豬老六，喜歡啃葛根。”

另一只花鼻子小山豬說：“我叫豬老三，睡覺不打呼嚕。”

大淘氣小淘氣同時轉過身，指著豬老三大聲地說：“山豬睡覺不打呼嚕？”“你吹牛的吧！”

豬老三掏著黑白花的鼻孔，非常自豪地說：“是真的，我們家就我不打呼嚕。”

小黑月站起來，模仿小山豬的腔調說：“我叫小黑月，睡覺也不打呼嚕。”

斗斗站起身說：“我叫斗斗──”

小淘氣搶著說：“是豆子的豆，不是角斗的斗！”

斗斗又羞又急，說：“是角斗的斗……”

大淘氣則說：“是跌跟斗的斗吧！”

小黑月生氣地瞪著大淘氣小淘氣，說：“角斗的斗，斗斗將來頭上要長角的！”

（未完待續）